来，记者们那天天想搞出大新闻的德性，她都已经想好是什么标题了——90后女村长哭闹要回家。

刚进入小山包，轮胎轧到什么东西，抛锚了。鞠婧祎从车上下来，司机师傅在抱歉地换轮胎，“这怎么搞的，削尖的树杈子跑大马路上来了。”

车上的好几个随行的公务员也下来扫树杈子，鞠婧祎扫了周围几眼，“这是哪儿？”

“已经到牛头岭的地界了。”

“还要多久到长桥村村委会？”

“十分钟就到了。”

“那我走着过去，顺便看一看周围的实验室情况。”鞠婧祎说的是前些年地质专家发现的稀有化学物质。

“小龚，你别忙活了，和村长一起去。”

龚诗淇丢掉手里的树杈，拍了拍手便跟在村长鞠婧祎身后。鞠婧祎捡起地上的树杈看了看，按理说村长是成立选举领导机构，由选民登记召开选举大会，本村选民进行投票的。自己这趟下来怕是挡了财路，村支书也是从领村调任过来的，自己是协助对方完成长桥村的建设，任期三年，这三年不好消受。

走了半个小时前不着村委会后不见实验室，短短十分钟的车程愣是迷路了，手机没信号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日头倾斜了一半，鞠婧祎便让龚诗淇沿着原路跑回去，她在路上看能不能拦上车。走了一会儿，鞠婧祎又后退几步，长桥的地标。她拨了拨，地标年经失修松动了，他们进的村口是最偏远的。

再走几步是影影绰绰的湖面，她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将斜的日头照在岸边，昏黄的静谧铺在湖面上，粼粼波动。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长途跋涉的压抑总算消解了。岸边一个扑腾，有人？很快一个颀长的身形闪现在她的视线里，这人快速将岸边的衣服裹在自己身上，虽然没有看太清，但玲珑有致的身材也足能让她辨识对方是个女孩子。鞠婧祎连忙转过身。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烧红了鞠婧祎的耳垂，她感觉自己有点像偷窥狂。

对方很快走了过来，在她耳边快速打了个响指，“转身。”

对方的少年音让鞠婧祎愣了愣，她转过身看眼前这个女孩子，女孩子的个子要比她拔高一个头。赵嘉敏眯着眼睛弯着腰和鞠婧祎对视，“我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村官？”

鞠婧祎愣了愣，没有接赵嘉敏的话。

赵嘉敏捡起地上的背包，拍了拍吹吹灰，她拨了拨浸湿的长发，“我被你白看了，你说这要怎么整？”

4

鞠婧祎张了张口，想了很多场面的说辞，可迎着对方的目光，她又有些词穷，憋了好一会儿，“对不起。”

虽然不是故意的，可她确实是看到了什么。虽然都是女孩子，可总是有点失礼。

“所以呢？”赵嘉敏倒是饶有兴致了起来，她挎着背包，衣服也穿得歪歪斜斜，木扣子掉了一颗。鞠婧祎抬头，看到了岸边上竖着的水深石碑，“这里的河水不浅，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游泳恐怕有些不安全吧？”

赵嘉敏直起身子歪了歪脑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水性很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鞠婧祎。”

“喏。”赵嘉敏从背包里翻出手机，鞠婧祎接过手机，在备忘录页面输入自己的名字。赵嘉敏将脑袋伸了过去，一字一顿地念着，“鞠、婧、祎。”

“这名字好。”赵嘉敏接过手机，“虽然难认，记得就不会忘了。”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赵嘉敏眼珠子转了转，“熊，大家都叫我小熊。”

“小熊，你知道村委会怎么去吗？”

“知道。”

“能带我去吗？”

“嗯……”赵嘉敏卷着胳膊抿着嘴，慢悠悠地说着，“你还没说，你打算怎么对我？”

“你想要什么？”鞠婧祎说，“你把我带到村委会，我让村委会给你发奖状。”

赵嘉敏噗嗤笑了一声，“什么奖状？有幸被村长看光？”

“不闹你了。”赵嘉敏回头看了看水面，没等她接话便拉起鞠婧祎的手腕往小路上跑，边跑边往身后看，鞠婧祎沿着她的视线也往后看，有几个扑腾的水花，隐隐约约有男人的声音，“小熊小熊你去哪里啊？”

“晚饭叫爸妈别等我了。”赵嘉敏朝后面喊着，又促狭地看着鞠婧祎，“村长，管饭吧？”

鞠婧祎跑得有点气喘吁吁，“慢点儿。”

“可不能晚。”赵嘉敏像小孩子一样，张牙舞爪地挥着手，“树林里有吃人的鬼，专挑漂亮的村官吃。”

“嗯？那应该也挑漂亮的小孩儿吧？”

“你在说我吗？”赵嘉敏咧着嘴笑，“谢谢，漂亮的村官。”

“不用谢，漂亮的小孩。”

夕阳的余辉透过枝桠，在前面小孩的头顶上留下跳跃的光。鞠婧祎被她一直拽着跑，没几分钟便跑出了兜兜绕绕的树林。小孩体质好，脸不红气不喘，鞠婧祎深呼吸了几口气，等平顺好才抬头，“为什么要跑出来？”

“我哥要游上来了。”赵嘉敏说，颇为理所当然，“他不好看，你看我就好了，我好看。”

“谁说的？”

“那好，别人的不作数。”赵嘉敏贴着鞠婧祎的耳朵，“你看过，你觉得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跑步，鞠婧祎贴了贴自己的脸颊，感觉有点烫。这里的小孩说话貌似有点……不害臊？

5

夏日炎炎，睡了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