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与楚玉姝见礼,余慕娴没有看窦方的脸色。
盗玉本就是她用来试顺子的。她身居窦府,无长物。若是用私藏的银票,必引起窦方之流的怀疑。
故,楚玉姝那丫头给她的玉佩试人正适合。
楚玉姝见余慕娴只是低头见礼,瞬时也懂了余慕娴的态度。那小子是认了自己把玉佩赠人,也认了此番家奴盗玉是受了他的指示……
确认了主谋,楚玉姝冲窦方恼怒道:“赶那小厮出门,窦方你退下。本皇女有几句体己的话想与小哥哥说。”
两世为人,还从未出现过敢把她东西赠人的人!
“是。”窦方见楚玉姝是真动了肝火,随即张目瞪了余慕娴一眼,拂袖而去。
见窦方出了门,楚玉姝示意婢子把她从顺子身上搜出的玉佩盛给余慕娴。
余慕娴望了眼贡盘里的玉,佯装惊讶:“这玉怎会在四皇女处?”
楚玉姝没接余慕娴的话茬,只是远远地看着余慕娴,半晌未言。
她不知道该如何泄愤。虽然看这小子一脸无辜时,她的气已经消了一半。但她确想问,她是何处待这小子不佳,才致他想尽法子遣人出府……甚至不惜自掉身价,让家奴故意将她楚玉姝赠他的物件盗去。
枉她晨时,还记挂着带这小子去楚宫看雪。
见楚玉姝未答玉的来历,余慕娴随即会意,楚玉姝已经审过顺子了。
余慕娴冲楚玉姝行礼:“不知四皇女想如何处置慕娴?”
她没想过此事会惊动楚玉姝这丫头。余慕娴没想过她被楚玉姝这般看重。窦方好歹二十多岁的人了,不会平白无故拿失窃这种小事去麻烦头上的靠山。除非,他的靠山在之前交代过他,事无巨细,皆需报之……
楚玉姝受过余慕娴的礼,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余慕娴,低声道:“小哥哥决定走了?”
楚玉姝不是笨人。当她认出立在窦方院中的家奴是顺子的时候,她就命人去搜身了。顺子那小叫花子勉强算个好奴才。虽然委屈,还是一口一个贪财便把所有的罪都担下来了。
但,余慕娴那小子一定不会想到她楚玉姝会问那小叫花子,那块玉佩值多少银子。
回想着那小子颤颤巍巍地伸出三根手指头,楚玉姝勾唇,余慕娴和她耍心眼,实在太嫩了些。
见楚玉姝开门见山,余慕娴便大方承认:“是。”
她以为离开的时机真的到了。
“去哪?”楚玉姝问。
“安南。”余慕娴答。
听余慕娴答了安南郡,楚玉姝蹙眉:“为什么是那里?”
楚玉姝记得窦方与她言过,太子遣窦家朝安南去。
“进可攻,退可守。北有溧水天险,南有黎川天堑。”余慕娴一字一顿的与楚玉姝解释。
她前几日看窦府的乱象,知晓窦府南迁之日也不远了……她希望楚玉姝这丫头也能到安南郡去。虽然安南郡不如邺城所在的建邺郡,但她确信那里定是太子首选的迁都之所。
第19章
“嗯……”听罢余慕娴解说安南郡,楚玉姝顿了片刻,才道:“小哥哥既是决定了,便夜里走吧。”
“嗯?”闻楚玉姝要自己夜里走,余慕娴抬头望向楚玉姝背影,半晌未言。
楚玉姝如是便允了,委实难让她安心离去。
见余慕娴没有应声,楚玉姝转面朝着余慕娴,低声道:“小哥哥想必也发现近些日子窦府不太平。这是由于邺城动乱的缘故。月前,父皇崩的突然,而太子哥哥逆常理,撇下众臣夜奔,为的是聚兵围城。”
“太子败了?”余慕娴蹙眉。
“是。”楚玉姝打量着余慕娴的脸色,“且二哥哥昨日战死于邺城护城河畔。”
“那太子呢?”余慕娴追问。二皇子从来不是她余慕娴在意的人物。
“已是仓皇逃窜了。”楚玉姝一边答,一边挥手让立在珠帘外的婢子入珠帘内来布菜。
端详着楚玉姝命人布在案上的膳食,余慕娴压低声音:“那四皇女您为何不走呢?”
四皇女为什么不走?
这是余慕娴最想知道的问题,也是楚玉姝最不想答的问题。
横眉示意布菜的婢子退下,楚玉姝冷笑:“小哥哥猜猜太子哥哥为何会败?”
“慕娴不知……”余慕娴静静立在一侧,等着楚玉姝将答案告诉她。
“呵……”楚玉姝入席,拿起玉著,“小□□日看地图,小哥哥可知这楚国的北边有羊舌国?”
“嗯……”跟着楚玉姝入席,余慕娴在记忆里搜刮与羊舌国相关的事后,抬眸望向楚玉姝,“慕娴只知羊舌国是处在邺城之北。”
“小哥哥既是知晓羊舌国。那一切便就好说了。”楚玉姝旁若无人地用帕子擦着玉著,“姝儿告诉你,羊舌国国主羊舌永年不日就将亲临邺城。而其四子羊舌不苦,今晨戮罗成于城楼。”
什么?罗成已经死了?想着那日从井底水道逃出时,那个给了她一箭的男人,余慕娴握紧手中的竹筷。
她记得,不久前,三皇子还在招揽那个人。
“三殿下可好?”余慕娴放下竹筷,正正地望向楚玉姝。
抬目迎上余慕娴的视线,楚玉姝举筷夹了一筷芹菜与余慕娴,慢条斯理道:“不知。”
“那……”余慕娴无暇顾及碟中的膳食,她有些忧心眼前这丫头的安危。虽然依她看,四皇女楚玉姝与三皇子楚宏儒并不是一路人,但在外人看来,她们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