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明日再来拜访。”
“哎,怎么能劳烦你再跑一趟,”奚朝忙说道:“你告知我是哪家客栈,我去寻你便好。”
因为张昆不愿意贸然拜见,奚朝便同他闲谈了几句,便先分开了。
奚朝看他背影离开,又思及在宣州之事,不由得心中有些感慨,又突然想起姐姐还在院中等着,便慌忙走了进去,却没有注意到停在街角的一辆暗青色马车。
马车上的人见奚朝已经进去了,才回头对车内的人说道:“殿下,今日还去奚府吗?”
车内传来一个清丽的女子声音:“殿下说了,先回公主府吧。”
“是。”那人听见这话应了一声,便调转马头,离开了奚府。
第二日一早,奚朝起身洗漱后,换了一身男装,便去像父亲母亲请了安,只待说明昨日与故人之约,便要出门。
奚奉书本来还讶异她怎么一身男装打扮,听后微微点点头:“既然是你的朋友,便要好好招待。听你所言,倒也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况且还于你有恩,若是得空,便请人来家里做客吧。”
奚朝点点头笑道:“那是自然,爹娘,我先走了啊。中午就不回来了啊。”
奚奉书摆摆手道:“去吧。”
奚夫人看着奚朝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奚家还有一个小少爷,唉……”
“夫人何故如此?我看朝儿这般就很好啊,这性子啊,像她爷爷,是个闲不住的。”奚奉书微微抚了胡须笑道:“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朝儿如今也有她自己的想法了,夫人还是莫要担心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朝儿虽说是最小的,可也已经十七了,这要是寻常家的女儿,早就该嫁人了。可咱们家呢,这三个孩子啊,没一个叫人省心的。”奚夫人将手中绣了一半的海棠花样摔在桌上,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当爹的只会装红脸,从来不管这些,自然不会明白我的烦忧!”
奚奉书停了这话,揉揉鼻子,走到夫人面前,拿起她绣了一半的帕子递了过去:“夫人莫气,莫气!我自是明白夫人的辛劳啊,等今日晚饭,我就陪着你好好说道说道!”
“你就会哄我。”奚夫人冷哼了一声,这才接过夫君手中的帕子:“你就老实跟我说,朝儿今日见得那个故人,是什么人啊?”
奚奉书听见这话,有些哭笑不得:“这,这我哪里知道啊,朝儿只说是药庐的朋友,那家人又曾经帮过她,所以难免亲切了一些嘛。”宣州遇刺一事,因为过于凶险,奚奉书和奚朝倒是一致默认在家中闭口不言。否则,依着奚夫人的性子,听见了这般凶险的事情,怕是锁也要将奚朝锁在家中的。
至于张昆,他虽有过一面之缘,对其印象倒也尚可,但看女儿方才坦坦荡荡提及此人的态度,没有丝毫女儿家的羞态,怕是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而已了。
若是有情有意的话,怎么着也会有些不同的吧……奚奉书默默想着。
……
奚朝今日穿着一件牙色长衫,配上鹅黄色的发带,腰间是秋香色的束带,倒是真像极了哪家的俊俏公子哥。因此张昆从客栈中出来,竟是看着奚朝傻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一直唤的“奚姑娘”。
“奚……奚朝?”张昆见她对自己笑着点点头,才敢叫出声来:“你,你这是?”
“哎,你来,”奚朝看看四周的人群,便拉着张昆走到一处僻静些的地方才继续说道:“我爹娘平日里总觉得我一个女子出门太招摇,换了身衣服便不用听他们唠叨了。”
“原来如此。”张昆了然一笑:“不过奚大人倒真是开明,我还曾担心他会不准你出来,如此倒是我心胸狭隘了。”
“你说的倒也没错,今日若是我姐姐,怕是真的就出不来了。可我离家离得早,又在外面行走了这些年,他们也早习惯了。怕是觉得我这个女儿啊,早当成了儿子养了。”奚朝想到爹爹和娘亲今早见到自己男装没有丝毫讶异的神情,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怕是一点错也没有。
两个人一路闲谈,奚朝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向张昆介绍这建安的风土人情,因此一路上倒也是有说有笑,好不欢悦。
待到了建安一家较大的药铺,奚朝便与张昆走了进去。
张昆上前说了几样稀罕药名,那伙计思索了片刻,只说这药中有几味不全。张昆也不再问,便叫他将有的这几味抱了起来。那伙计倒也手脚麻利,不多时便包好了送到张昆手中。
奚朝同张昆出了门才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要用这几味药?”。
这几味药除了性情温和滋补之外,便又一个共同点,便是贵。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这几味药产地稀少,又难以种植,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价钱一直居高不下。平日里奚朝和药庐里的前辈开方,遇见了这几位药,总是要用其他有相同药效的药材将其换掉,一来是为病者节省些开支,二来这几味药也并不好买。
张昆解释道:“这些药材,是临行之前师父吩咐的,因为其他地方遍寻不到,想来建安城应该有的。今日果然遇见了。只是还差了几味……”
奚朝长哦了一声,带着笑意的眼睛上扬着看向张昆:“让我猜猜,是不是和赵大夫让你带来的奇珍有关?”
张昆微微低了下头,恰好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那一刹那,张昆感觉胸腔里的悸动突然暂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