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对不起。”

“哼。”男人从军服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目光有些悠远，“其实我第一次见到鬼的时候比你好要大一点，当时我甚至没敢开枪……”

“那，后来呢？”

“后来……呵，小子，你刚才应该问我为什么当时手里会有枪，就像我现在想要问你的一样。”

“呃……这个……那个……”

辰渚低下头去，不敢看那个男人半眯起来的眼睛。

“嘿，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偷出来的。”

“呃，好像是的……”

啪。辰渚的后脑勺又挨了一记打。

“还好像……臭小子。”

“喂喂，你还好意思叫我臭小子，你当时也是偷了枪玩吧，见到源鬼也不敢开枪，哼哼，当时一定吓得尿裤子了吧。”

“……”男人有些无语，竟然被这样一个小孩子抢白了，他又猛啜了一大口，手里的烟立刻缩短了三分之一，“呵，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我当时是被人逼着单独面对一只源鬼的，喏，看到我手里的枪了嘛，这就是当时的那一把枪，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得到它了。”

说罢男人晃了晃手里那把雕镂着银质花纹和木质枪托的长枪。

“欸，好漂亮。”辰渚有些羡慕地看着长枪，伸手上去，想要摸一摸它。

然而，男人却挥手打开辰渚差一点就能碰到枪杆的手臂，走上前去检查起源鬼的尸体。

“切，小气的家伙……”

“喂，臭小子，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啊，信不信等下我揍你。”

“……”这回换作辰渚抱头无语了。

夜色在晚风里渐渐淡去，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终于有五名教官联袂而来。

“抱歉，林殊少尉，我们来迟了。”

“哦，也就来迟了大半个小时嘛，没事没事。”男人将长枪平放在长餐桌上，又顺手拿起半瓶被那三个孩子喝剩的酒在鼻子下晃了晃，“哦，老库斯原来喜好这种工业酒精一样的东西啊，真是口味独特呢，怪不得混了一辈子也就是个初级士官。”

听到林殊明显在吐槽着自己的不满，五名教官脸上都红一阵白一阵有些尴尬和气闷交织在一起。

终于，还是有一名教官帮着老库斯说道：“还请少尉大人不要责怪库斯士官，他已经只身赶往另一处出事地点了，只是我们也没有想到会有源鬼偷袭到校园里面来。”

嘭的一声，长枪的枪杆扫过来，那位学院里最年轻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教官就已经狠狠撞在食堂大门上了。

“你！”

“混蛋，你做什么！”

“你丫居然敢打我们兄弟！”

嘭！

这是枪击声。烟尘缓缓自天花板飘落下来，隔着四名还站着的教官和林殊。

“喂，你们都知道我的军职吧，在帝**队里可没有以下犯上这一说法啊。”林殊活动了一下肩膀道，“还有啊，别以为在学校里面就是安全的啊，这里可是彭沼湖战区，前边不远的城市里就有源鬼的一个大本营了，而这里的小孩鲜嫩多汁最吸引源鬼了，特别是那种爱作死的小屁孩，所以你们居然花了大半个小时才从宿舍集合到这里，如果我不在的话大概你们还要多花上一两个小时去找到源鬼吧，然后真的是只有‘鬼知道’还有多少小孩会遭殃了呢。”

教官们都捏紧了拳头却又迫于林殊的武力而不敢上前，只能在自省中听完这一席骂。

不过，当林殊说道“鲜嫩多汁”一词的时候却是故意看向了一旁的辰渚一眼，这让辰渚格外不爽，当即就还给了这名高高在上的少尉大人一记白眼。

看到天色已经开始泛蓝，林殊也没有多磨蹭，一手拎起源鬼尸体一手扛着长枪就这样走入残存的黑夜中。

“喂，我说如果还有其他的源鬼不管是死的是活的全部叫老库斯送到前线的军部来，哦，对了别忘记让老库斯呈上来一份五千字的检讨啊，提醒他字写好看点。”

看着明显与寻常军人不同风格的少尉离去，五名教官同时吁出一口气。

只有辰渚不知为何有些不舍。

“喂！”辰渚突然向着那个背影喊道，“后来呢？就是你第一次见到源鬼的时候……”

“后来啊……后来我就杀死了那只该死的源鬼啊。”

声音从风中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