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日映红天际。安夏王的骨灰撒向山谷,风吹过来散了眼前灰白, 拓跋朔终于忍不住流泪悲泣。
“我不该哭,我不能哭……”他泪如泉涌, 用西夏语喃喃自语, 无助悲痛如细针侵遍全身。如今母后和王姐不知所踪, 最敬爱的父王也离他而去,称霸一方的拓跋氏只剩下他。光阴轮回, 卿卿从他身上看到儿时的自己, 她希望他能坚强挺住, 千万别低头丧气,然而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才能好听。赵墨比她快了一步先走到拓跋朔前面, 他在他耳边窃窃私语,眨眼之间拓跋朔收了眼泪止住哭, 抿嘴重重点下头。
安夏王死后不久,青洛辅佐拓跋朔为王,扎木合与赵墨则扶其左右, 以夏城为都开始向外扩疆吞并。也许是老友死得早,忽然少了吵嘴夺气的伴青洛满心惆怅,多年恩怨也就随那骨灰消散而去。既然能得他们相助, 拓跋朔踌躇满志,坚定以为终有一天会将失地讨回。
同年,即位不过两年的新君染疾驾崩,临死前竟然将皇位传于十皇弟,并且封萧老太爷为监国,令其辅佐皇上处理朝政。由于新君无后,朝中又是萧家把持,遗昭一宣,无人敢议,倒是坊间流传:这年仅二周岁的皇十子虽说是先皇遗腹子,实则是新君与萧太妃私通所生,不管如何传言如何,燕氏江山己落到萧家手里。
有了江山就差拔掉肉中钉,赵墨是萧家人心病,可多次围剿都被他化险为夷,他如犹如神助无往不胜,渐渐地军中人称其为唤龙将军。其实这唤龙将军是董忆搞出的名堂,那次赵墨仰天悲嚎,天上电闪雷鸣,酷似龙形乌云翻滚而来,董忆乘乱叫了声:\看,神龙!\,天昏地暗又是狂风大作,那时众人真以为是神龙出没,这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来神乎其神,连赵墨自己听了都觉得好笑,不过董忆的心思他很清楚,而他的想法董忆也知晓,二人心照不宣,为这乱世江山踏破铁蹄。
原先扎木合不信赵墨,总觉得他城府太深探不到底,然而经过安夏王一事他便对他刮目相看,不再象防贼似的防着他,不过隐约间仍是保留些许余地,但经过几次舍命相救以及赵墨对阿朔的态度,扎木和终于放下戒备与之相处。拓跋朔在青洛、扎木合与赵墨的辅佐下安稳度过,赵墨南征北战吞并不少部族 ,扎木合则利用昔日威名集结西夏残兵,想重塑辉煌。其三弟索喀手中有五万兵马,可是当年夺权时索喀宁死不屈,结果落得身首异处,而他手下兵将有些投靠新王,有些则流落乡野,当听到王子幸存欲招旧部时,那些忠将纷纷投靠,想要争回失地一雪前耻。听到这消息拓跋朔的王叔急了,他连忙派人去都城望能得到朝庭之力歼灭乱党,可当初牵线搭桥的萧清不以为然,回他:\巩固边防\这云淡风轻的四个字。
自萧涵入土,萧清就成了萧府的梁柱,或许是父兄接连过世,他自知肩负重担,更是比以往发奋图强,将大小事务处理得有模有样。他提议加固秦河沿线边防,修缮水坝通水渠,利用地脉将叛军兵马拦截在秦河处。为解燃眉之急,他又提出:“出人力参军者可减扣全家赋税;出财力助军者可得御匾并加封祖上官职”此招一出颇有成效,一时间朝廷兵马多增八万,装备无比精良。
赵墨兵马在荒凉大漠称雄却死活打不开秦河防线,他只好另辟蹊径,想法子杀回西夏稳住背后。拓跋朔回归心切,扎木合也早有此心,他们一拍即合,北上攻打叛贼,这一打就是三年。这三年中卿卿就随在赵墨身后东奔西走,甚至亲自披甲上阵率几万将士增援前军,弹尽粮决之时卿卿就像男人一样朝底下众人大喝:\宁死不降!!\这话掷地有声,区区女儿能有如此气节,那些人高马大的男人又怎么好意思窝囊,他们硬是拼住一口气坚守后防,直到赵墨援军赶来为止。为了能与哥哥并驾齐趋,水般女子锤炼得如同钢铁,\虎兄无犬妹\便成了他们常说的话,可是卿卿太过劳累,治不好的血症再次袭来,而这一次连青洛也束手无策,只能让她歇息修养,克住血中之毒。
不知不觉又是个十年,兄妹重逢她等了十年,然后又过了十年,这世上最留不住的便是朱颜辞镜花辞树。赵墨意气奋发,比起当年更加沉稳俊逸,卿卿却觉得自己老了,她有意无意地扫眉点唇,时常换些新鲜发式,平日吃喝都变得格外留心。陈旦的儿子已三岁,董忆也娶了妻,至今单身的赵墨自然炙手可热,仰慕其风采的女子不计其数,其中还不乏绝色美人。不知时何,卿卿开始留意起哥哥,时常会问他身边侍将他在做什么、身边有何人?日子久了她的反常就流到了赵墨耳里。
“好妹妹,怎么了?为何不开心?”赵墨笑问,眼眸流转间依旧温柔似水。卿卿抿起嘴,想了半天羞于启齿。赵墨轻笑,伸手紧搂住她低头轻轻吻下她的额处。“该不会没空陪你生气了?我也没法,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实在抽不出空,待过了这事我们就能好好过日子,你好好歇息,千万别累到。”
话落,他又留下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奇珍异宝,接着匆匆离去。卿卿很想随他一起赴沙场,可刚跨出门,雪将军便飞来将她赶了回去,比侍将盯得还要紧。渐渐地,卿卿越发空虚落寞,莫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