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话题：“咳，喝茶？”

刚泡好的茶在叶迟宣面前的茶几上摆着，青花瓷的样式，不算是上品茶具，却显得含蓄内敛。

叶迟宣端起茶，似古人那般品茶，动作体面好看，热气缠绕在她指尖，韦书漫便一下记起她曾演过的那些个古装角色们，身份尊贵、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肌肤光滑柔嫩。亦如她一样。

韦书漫想自己若有一天得了她，定要好好待她，不让她做一点重活。下一秒记起自己已经得了她，又想到若不让她做一点活，整日只是吃吃吃睡睡睡，那便不是养女朋友，而是在养一只猪仔了。

想着就笑出声来，笑声被叶迟宣听见，她觑了一眼韦书漫，韦书漫收了笑正襟危坐。

叶迟宣放下茶杯，看着韦书漫紧张的样子，就拿手撑住沙发，微微侧过身去。她们之间实际上还隔了点距离的，但韦书漫看着她凑过来，便反射性地屏住呼吸往后仰。

她们刚才差一点擦.枪.走.火.，现在又只剩这么点距离……韦书漫并不是很相信自己的定力，尤其是在被赵凡凡神助攻，又被叶迟宣默许后。她是真的相信如果刚才不是叶迟宣推开自己的话，今晚她们之间一定会发生些什么的。

但是叶迟宣推开自己了，她说她们应该好好谈谈。

韦书漫深吸一口气，往后挪了一步，“要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叶迟宣原本还在担心她的情绪，听见这句话后没什么表示，却不馁地往韦书漫那边靠一步，依旧是靠过去的姿势，拿手指戳了一下韦书漫的嘴角，接着往一侧划一点，韦书漫的嘴角被她划出一个弧度。

“别绷着脸，也别紧张。我说过，只是好好谈一谈，决定依旧由你来做。”

韦书漫道：“我没紧张。”

叶迟宣听后笑笑，撤了姿势，坐正后靠在沙发背上。

“那，开始前，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韦书漫颔首，“问。”

“我其实很好奇，你怎么心血来潮突然大老远飞过来？”

还好这个问题她有准备。韦书漫道：“因为天寒风紧，无枝可栖啊。”

“嗯？”叶迟宣没听懂。

哦，糟糕！这是她在飞机上想的情话开头语。

韦书漫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但面对叶迟宣疑问的视线，她不得不强装镇定，故作正经，但这镇定自若却抵不过叶迟宣的一句“这是又引了什么名言吗？”

韦书漫一秒崩盘，自暴自弃道：“好吧，说出来你不准笑啊。”

叶迟宣当即保证。

韦书漫蔫蔫道：“这句引自胡适的《老鸦》，我其实是想拿它当情话的。胡适以老鸦自比，坚决反对封建主义旧思想旧文化传统；我以老鸦自比，只有你在处才是归宿。”

原本深情款款的话，现在说出来跟大白话似的，没有气氛没有心情，韦书漫懊恼自己干嘛不在一开始时就说出来，又郁闷自己做什么这么多嘴，就好好回答一下“我想你了”有这么难吗？！

蠢成这样，连赵凡凡都不能忍！

韦书漫默默捂脸，觉得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你想笑就笑吧，我知道我蠢。”

叶迟宣当然没笑，一本正经地告诉韦书漫：“现在也适时的，你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适时。”

韦书漫：到底是谁在说情话？为什么每次都被撩到？

韦书漫：“咳，那第二个问题呢？”

“其实我还挺好奇，你是怎么进来我房间的？”说是好奇，脸上却没半分好奇姿态。

韦书漫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丁贤？”

“嗯对，是他。”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说，背着我做了什么交易？”叶迟宣危险地迷起眼。

韦书漫被叶影后逗笑，拿起手机调微信，丁贤的最新一条回复只有一行地址和一个作息时间。“门卡是丁贤哥放在大堂的，他说这家酒店管理很好，安全信得过。地址和时间表是我在到美国时问他要的，那时候我还不确定时间能不能来得及，所以想着这两个都有，我就能抽空来一趟，哪怕是见一面都好。”

叶迟宣看着手机屏幕，迟迟未说话。韦书漫见她在手机屏黑后都不吭声，又小声补充：“我那时候是计划配合你的时间，但是到洛杉矶时，我有点担心你会不会生气我的做法，或许我会打乱你的计划之类的，所以……所以就挑了你不在的时候进门，我想着，我还能帮你收拾一下屋子，在电话里告知你一声，要是你生气的话，我帮你收拾了房间，也不枉来此一趟……”

“只是一行地址，一个时间表，你就追了一整个太平洋？”

“呃……其实，我在一周前就到美国了，这届的亚太历史科学学术论坛在剑桥市哈佛大学召开，我被boss特许旁观。之所以没有提前跟你说是因为，我不确定我的时间能不能来得及，所以……”

“所以就来个先斩后奏。这着实让我惊喜了一把。”

韦书漫这时候要是不知道叶迟宣所谓的“惊喜”是反话的话，那她就是个傻子。

她当然也知道叶迟宣在别扭什么。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信任，叶迟宣想让她相信她，她自然也是想要全心全意地相信叶迟宣的。但有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她总是对自己充满不信任，害怕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叶迟宣，害怕自己会给叶迟宣带来麻烦，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到头来一点信任都不给叶迟宣。

“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