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赫连韬,然而对方的脸皮是他无法企及的厚重。曹诚很高兴有赫连韬这个‘搅屎棍’来捧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将李府上上下下夸了个遍。在场众人有的埋头吃菜,有的沉吟在外面的戏词当中,只有沈浩忽然想起了什么,喃喃道:“可惜了我那如花似玉的表妹。”
偏巧这一句赶在两人话闭极静之间,众人动作一顿,继续吃菜的吃菜,听戏的听戏,只有赫连韬听见这一句,目光闪烁了一下。沈豪的神色如同吃屎一般难看,恶狠狠看着沈浩,“还不滚出去!”
沈浩灰溜溜的出了正厅!他还不愿意呆呢!
外面园子中,花灯挂满,林夫人稳稳的坐在众位夫人中间,高高的戏台上锣鼓声声,戏子的水袖甩的热闹欢畅,正是一出《金玉良缘》:“如是我闻,金仙出世。只羡鸳鸯不羡仙,烽火未许换年华……愿向江湖同展望,且从游侠拓新天。相期毋负此良缘。四众归依,悉皆欢喜。有情同赴龙华会,玉钗重合镜重圆,无忧帐里结良缘……”
虽然亲事至此已然圆满,却还是有人时不时打量林夫人的神色,林夫人的嘴角挂着大方得体的微笑,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对这桩婚事满意与否。林夫人痴痴的听着这戏词,‘玉钗重合镜重圆,无忧帐里结良缘’……无忧吗?天下间的女人嫁人生子,伺候公婆小姑小叔,何来无忧?尽是天下烦忧……她这大半辈子的忧愁,已经够了!破镜也无法重圆!
夜色渐深,沈府的热闹已经归于平静,沈渊才一身酒气,摇晃的步子在迈过一个个月亮门。进了正院之后,脚步立时稳住,竟已经没有半分醉意,他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两手松松的垂着,缓缓走近灯火通明的新房。他想起窗里面的那个女人,泛起一阵厌恶,却还是上前推开了门。
一个女人而已,还不是随他打磨调教!日后声息渐平,是去是留就是一句话的事。对于这样的女人,他甚至都不屑于用手段就能让她光明正大毫无破绽的死去!
门一推开,喜娘一溜不停的说着吉利话,大红充斥着整个屋子,烛光下,沈渊见喜床上的女子已经换了简单喜庆的红色轻薄纱衣,头发在后面松松的挽了一个发髻,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各色豆谷铺散了满床,沈渊想起那个对别人和颜悦色却对自己冷言冷语的李殊慈,喜烛上的金字的光似乎有些刺目。
喜婆的吉利话似乎都已经说完了,见沈渊愣愣的站在那,和旁边的丫头嬷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都下去吧。”
“少爷……这……”一个丫头端着两杯合卺酒不知如何是好。
沈渊转头看看她端着的酒,道:“放那吧。”
“是……”下人一溜烟的退下。这位主子的话,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床榻上坐的人感觉到他的靠近似乎有些激动,交握在身前的双手微微颤动。沈渊似乎觉得这个女人的恐慌惧怕极大的取悦了他,他不再犹豫,二话不说掀开满是喜意大红盖头。他想说,何必如此作态,该做的事不是早就做了么?
可当面前的女人抬起白皙绝美的容颜时,深渊手中的盖头‘呼’的滑落在地,在他的脚下铺成一个褶皱的半圆,如一滩还未凝结的血迹。
他惊恐的瞪大双眼……“你……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