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十槿忽然呓语：“娘……”

凤滜放下手，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梦魇。他用眼神阻止梦魇向前，对他使眼色让他到外面去。

梦魇自知不便，又退回门外，关上门。

凤滜知晓胡十槿已经想起以前的事，内心陷入自责，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做得决定，他若知会有今日，他大概更宁愿自己在人界的凤槿阁陪她终老吧。

那样她会不会更开心一些？

凤滜在胡十槿的床边守着，忽然担忧起来，若他的小槿子知道当年是他亲手屠她全族，她会不会恨他？

不，他永远不会让她知道。

“从今往后，本君定会护你周全，”凤滜自语道。

他想守着她醒来，但有一件事他又不得不去做，他必须在她醒来前，找到那最后一魄。那样他才能安心。

凤滜走出门，吩咐梦魇照顾好胡十槿，“所有什么状况，你立刻去找芍药。”

“是。”

凤滜离开天界，刚好被樊翎看到。樊翎见凤滜离开后，快步走去他的寝宫。

“女相大人突来来访，不知有何事？”守在门口的梦魇拦下樊翎，行礼询问。

“自然是政事，本官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神君大人，还望你通报一声。”

“不巧，神君大人不在。”

“这……”樊翎露出为难的神色，“不知神君他何时会归？”

“这个……下官不知，女相大人，还是改日来访吧。”

樊翎露出失望的神色，转身欲离去，又忽然宛若换了张面孔，眼里闪着光，“里面的那女子是谁？”

梦魇一下子失了神色，“胡十槿。”

得到答案的樊翎这才转身离去，梦魇像是才反应过来似得，“恭送女相大人。”

樊翎边走边思索，她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胡十槿？她听都没听说过。樊翎觉得这胡十槿是个变数，还是要从长计议。

另一边，凤滜回到炙炎居，进了重炎的房间，他四处打量一番，才发现隐于书籍之中的画轴，他抽出它，打开一看。

“我终于找到你了。”

画中人忽然闪烁，像是在回应他。

凤滜收起画就赶往胡九离处，最后一魄终于找到，胡九离也可以再入轮回。

他看到胡九离的时候，她正在发呆。

“阿离……”

胡九离没有理他。

凤滜走近她，胡九离突然说，“我感觉我就要离开你了。”

凤滜微愣，才后知后觉这话似曾相识，那时还是天庭政变前夕。

“凤滜……我好难过呀……”胡九离掩面，一脸痛苦。

“……”凤滜不知该做何回应，如同当初，那时他什么都还不知道，所有都来得太突然。

凤滜握紧画轴，画轴突然强烈反抗起来，挣脱出凤滜的手，飞到空中，突然展开。寒光一闪后，又像是失了生气，掉在地上。

胡九离突然愣住，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抬头，“凤滜？”

“我在。”

胡九离低头看向自己，“我不是应该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此时黑白无常突然出现，“胡九离，请跟我们走吧。”

胡九离看向凤滜，又看了眼黑白无常，一脸的疑惑。

此时白无常解释道，“是神君搜集齐了你的魂魄，才得以使你再入轮回。”

胡九离盯着凤滜，仿佛在问为什么？

她曾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想要看清他，后来才恍然都是徒劳。她有时很想问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去吧，”凤滜只说。

胡九离努力回想了一下说，“凤滜，我不恨你。”

“……”

胡九离跟着黑白无常去冥界，快要消失时，凤滜才突然开口，“我不欠你什么了。”

胡九离听到他的话，回头看他，最后还是没能看清。

她忽然觉得很好笑，他花费那么大力气寻她魂魄，只为了还她一句不欠她什么？胡九离又觉得无奈，她怎么就恨不上他呢？

胡九离看见冥界的大门正朝她缓缓打开，她忽然什么都释怀了。

也罢，这么多年，一碗孟婆汤，也就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