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炎盯着画中人看了好一会，越来越确定，画中女子就是胡九离，可他当初怎么不觉得？画中的胡九离眼睛看向一个地方，眼里全是柔情。

她在看谁？竟露出如此动情的笑？

重炎与胡九离虽不算熟识，却也彼此认识，印象中，也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重炎想着，思绪仿佛被吸入画中，他越来越觉得画中的胡九离看着得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这幅画……”重炎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有古怪。”

重炎还是决定把画收起来，收藏好。

就这么又过了半年。

掌握了基本功的胡十槿各方面进步飞快，可越是这样，重炎的心里越产生一种莫名的情愫。

他心里清楚，凤滜迟早都是会来接她走的，他也会回天庭。

他俩的关系，只能是师徒。

重炎默默在走廊上看着，胡十槿在院子里淋着雪，练习聚气成剑。

她何时变得这般勤奋了？重炎忽然想到，当初那个没事就爱偷懒的胡十槿哪去了？

这时木燃出现，“师父，姐姐，休息一下吧，我煮了粥。”

重炎点头，“辛苦你了。”正想唤胡十槿喝粥，又忽然想起，自家徒弟有多久没再嚷嚷着要吃肉了？

如此想来，这半年，自家徒弟的确是心性大变，日积月累有如变了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

木燃心疼自家姐姐下着雪还在练习，特地唤她，“姐姐，喝粥了。”

胡十槿闻言收势，“知道了。”她走到屋檐下，“师父也去吧。”

重炎盯着胡十槿的脸，他才发现，她的下巴的轮廓更明显了，眼睛更有神韵，此刻的她，长长的睫毛上沾染了点点白雪。重炎不动声色地移开自己的视线，“走吧。”

胡十槿脸上露出乖巧的笑，自动跟在重炎后面一起去喝粥。

木燃觉得自己有必要让自家师父和自家姐姐独处，就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关上门，又跑没影了。

只留下重炎和胡十槿相对而坐。两人面前都放着冒着热气的粥，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胡十槿先拿起汤匙，舀一勺，轻轻吹气，再送入口中，清而不淡，浓而不重。

“挺好吃的，师父你快尝尝！”

重炎并未动汤匙，而是一直盯着胡十槿看。

“师父你怎么不吃啊，要我喂你吗？”胡十槿开玩笑地说。

“……”重炎静默了一会，终于开口，“你怎么变得这么勤奋？”

胡十槿觉得自家师父莫名其妙，她勤奋难道不好吗？不等她回答，重炎又接着说：“你是不是想早日成仙，回到凤滜身边。”

胡十槿奇怪自家师父怎么会这样说，她刚想否认就被重炎抓过左手，使她的身体不得不向前倾。

“师父……？”胡十槿忽然有些害怕，她从未见过自家师父这样。

重炎挽起胡十槿的左手袖子，那颗朱砂痣已十分不明显。

“师父，怎么了？”

“胡十槿，你看着我。”

胡十槿听他的话，看着他的双眼。

重炎用手按住那颗朱砂痣，向上一滑。胡十槿的表情突然僵住眼瞳变成了红色。

“最后一次……”重炎放下她的手，“只怕，余生那么长，再也不能与你有任何瓜葛。”

胡十槿眨眨眼，“师父你怎么了？你不会是真的想让我喂你吧？”胡十槿笑，拿起汤匙，舀了一勺。

重炎也露出笑容，“行。”

胡十槿当真就把粥放嘴边吹了吹，送到重炎嘴边。

重炎将粥含在嘴里，站起身，弯下腰，扶起胡十槿的脸，将嘴里的粥送入她口中。

胡十槿也只是眨眨眼，并未有任何举动。

重炎放开她，眼里都是情。

“你还想我陪你做什么？”胡十槿歪着头问，“我和她就快要成一体，你想做什么就做，我不会让她知道。”

重炎坐回座位，“够了……”

他知道胡十槿的妖性解开净化，她身为九尾狐的能力就在慢慢觉醒，她和她的妖性也会越来越像，直至一体，不分彼此。

“你终究不是她……”

“可我总会是她。”胡十槿撑着脑袋，看着重炎，“她其实是知道的。”

“……”重炎低头喝粥，“没关系……”

胡十槿摇摇头，也低头喝粥，两人顿时无话。

余生那么长，终究会错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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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大人表示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