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一战，凤滜准备了很久，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战。即便一千年前是他亲手将煜亲王打败，将他送入炼狱。

大概是因为凤滜始终顾忌着，煜亲王最后的背影，毫无失势的落魄模样，仍是不可一世。甚至还是温文尔雅地笑着，对他耳语。

“你，还是不如你父亲。”

那时，凤滜就突然遇见，他还会同煜亲王一战。

他那样高傲的神，怎么可能甘于第二？

凤滜笑了，全身血液被唤醒，他才恍然，其实他与煜亲王是同类，同样高傲，表面炙热实则冷漠。

差点忘了，他是他舅舅。“呵，”凤滜自嘲一笑，天界的血缘亲情向来淡漠，他都快忘记了，煜亲王是他的亲舅舅。

凤滜落于地面，握紧手中的剑。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舅舅会令他失控，令他再次陷入杀戮的快感之中。

墨冉和凤滜同时停下脚步，他们看见了，一个身影从废墟中走出，自带着令众生臣服的气场。

“凤滜？好久不见？”煜亲王面带微笑，光着的上半身伤痕累累，但都基本已经愈合。

凤滜冷着脸，撑着剑，他在回忆，他当初是怎么称呼煜亲王的。舅舅？他已经忘记了。

煜亲王离凤滜只有一丈远，“怎么，千年未见，生疏了？”煜亲王笑得像个长辈，“你不是，一直在期待今天吗？”

一旁的墨冉，也不懂他俩之间的渊源，反正他已经被完全无视。

凤滜不答，可他的情绪已被拨动。

仿佛已经听到了凤滜的回答，煜亲王又问，“那你为什么，拿着我送你的剑，来找我？”

听到这话，凤滜下意识地松开手里的剑，剑柄敲击地面的声音异常清脆。

“妖王殿下，可否请你回避？”凤滜终于开口，不过是对墨冉说的。

墨冉撇撇嘴，还是知趣地离开了。

“一千年的时间，你可考虑清楚了？”煜亲王发问。

考虑什么？凤滜一怔，接着所有记忆都清晰地涌现——

“你可愿意，与本王共谋大业？”

当年，即便煜亲王已失势，却还是试图策反凤滜，当年，凤滜没有回答，因为他并不认为煜亲王还有回天之力。

可如今，煜亲王从炼狱归来，仍向他要一个回答。

“不，”凤滜捡起地上的剑，将他拔出鞘，“凤凰一族，誓死效忠天帝。”

听到凤滜的回答，煜亲王并不觉得意外，也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仍旧笑着，“奇怪，你明明和本王一样啊……”

“不一样，本君没什么野心，更不会无情到利用自己的亲妹妹。”

煜亲王终于变了表情，长叹一声，“淣裳啊……”

这一声长叹让凤滜也疑惑起来，当年煜亲王伤透了他母亲的心，使她离开天界，他心里，是否有悔意。

煜亲王看向凤滜，眼里显露出杀意，脸上还闪过一丝惋惜，“记得，你小时候分不清叔叔和舅舅的区别，总爱唤本王煜叔叔。”

有这么一回事？凤滜在回忆里搜索，大概是因为那时煜亲王和他父亲交好，他才会那样认为吧。

随便过去如何，现在都只是敌人。

“都过去了，今天，不论是你还是本君，都早已与当日不同。”

“有些东西，总是不变的。”

凤滜不想再同他废话什么，举起剑就朝他刺去。

煜亲王也不躲，剑直直刺入他的胸膛，他却还笑得如同春风化雨，“只是这样吗？”

在冥界的胡十槿突然左眼刺痛，她下意识地捂住左眼。

“凤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