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直接下了一道旨意遣散相府，暂时关押樊翎等候发落。

接到消息时，凤滜已在去往芍药府邸的路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最后樊翎的下场如何，他已经不关心了。

到了芍药府上，凤滜就刚好看见芍药扶着胡十槿在小花园里散步，婀罗在一旁，不远不近地跟着。

虽然凤滜已心中有数，但看到胡十槿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他还是皱了眉头。婀罗先看见凤滜，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站着别动。

凤滜挑眉，他现在恨不得冲过去将胡十槿搂入怀中，让他站着别动？

虽然心里是抗拒的，但是凤滜还是停下脚步。

芍药这才注意到凤滜，刚想出声叫他就被婀罗阻止。芍药疑惑地看着婀罗，婀罗只是示意她带胡十槿回房。芍药看了眼凤滜，不明所以。

婀罗摸了摸芍药的头，却被芍药狠瞪一眼。他放下手，放轻脚步朝凤滜走去。

“十槿，回房间吧，你身体还有些虚。”芍药温柔地说。

胡十槿始终低着眉眼，嘴里发出单音节，“嗯。”

见芍药扶着胡十槿走远了，凤滜才开口，“怎么回事？”

婀罗摇头，“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如今胡十槿什么都知道了，听芍药说，胡十槿想去冥界见她的母亲。”

“……”凤滜一时没回话，像在思考。

“让她去吧。”

“什么？”婀罗一脸难以置信，“那潮湿阴冷的鬼地方你舍得她去？”

“能治好她眼睛的，只有忘川河水，冥界的湿寒能化解她剩下一半的妖性，见到她母亲能解开她的心结，本君想不出不让她去的理由。”

“……”婀罗一愣，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敢情你什么都计划好了，好好好，算我多事。真是白担心你了。”

“……”凤滜不回答，眼神已瞟向之前胡十槿走远的方向。

“现在她右眼暂时看不见，过几天就好了。”婀罗补充道，“她说她不想见你，但你现在倒是可以去见见她。”

凤滜就是这么做的，他抬脚朝那个方向走去。

芍药在房里陪着胡十槿，一转头看见凤滜，便对胡十槿说，“我去给你盛些粥。”

胡十槿坐在床沿，点点头。

芍药走出房间，看了凤滜一眼，后者已踏入屋里。芍药贴心地关上门。

凤滜就站在门边，这个距离，他可以清晰地看见胡十槿脸上的表情。他想起他同胡十槿的初遇，那时她还是七八岁的模样，一张小脸，收敛着表情。但即便是在那时，胡十槿的面容也是生动的。

哪里像现在？

凤滜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就是胡九离的女儿的。只因她身上的一块玉佩，寄居着胡九离的一魄。

凤滜回想曾经，一千年对于神仙来说终究算短暂，日子却因为有胡十槿的存在而变得充实有趣，而今回想起，仍是历历在目。

最开始他明明将抚养她当赔罪当弥补，从何时起，开始变的呢？

这他倒是记不清了。

凤滜缓步走近胡十槿，后者也感觉到他的靠近。

胡十槿觉得奇怪，她尚不能分辨来者何人。

直到她嘴唇传来触感。

她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凤滜的容颜。

凤滜倒是不满足于轻啄，他挑起胡十槿的下巴，想要加深这个吻。

胡十槿睁着眼，却仍是一片黑暗。她知道，吻她的是凤滜。这使她的身体强烈抗拒起来，她伸手去推，尚未发力，唇已离开。她的手被温暖包裹。

凤滜右手握着胡十槿的手，左手扶着她的后脑，嘴唇移向她的左眉骨，轻轻一吻。

胡十槿没那么抗拒，但她仍不知怎么面对他。

凤滜感受到她的顺从，身子半跪着，拥她在怀中。

“我给你时间，你慢慢想，想清楚了，放下了，再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听到凤滜的声音，胡十槿都快哭了，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他的心意，她也不想辜负他。她的确需要，好好想一想。

“好。”胡十槿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