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苦瓜

矮个子爹背着我一路行走，我扒在背斗的筐沿上一路哭喊。

矮个子爹似乎没有听到还是一路行走，我的恐惧越来越加深也就变本加厉地一路哭喊。

终于，矮个子爹停下来了，原来我一气急竟然给他背上撒了一大泡尿。

但他似乎并没有将我放下来，而是一直等我撒玩了那一泡历时悠久的尿。

即使尿撒玩了，他还没有放下来的意思，而是脑袋后仰，双眼望天，似乎是在接受日光的沐浴。

最后，他还是把我放了下来，察看了一下我的衣裤，发现并没有尿湿裤子，对我说一句话就接着背着我走了。

他说，娃，别哭了，虽然咱俩现在生分，可是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我就是你的爹了。

我自然不买他的帐，因为我那时是有奶就是娘的年纪。

矮个子爹似乎也明白，就带我去路边的一家杂货铺里买了一大包的糖果，塞我一个糖果我就安静好长时间。

就这样，我来到了新家，矮个子爹曾经满怀憧憬的幸福竹林。

矮个子爹在回来的第二天，对一旁尿尿和泥巴的我说：娃，以后你就叫苦瓜吧，就跟着你苦命的爹把苦受尽吧！

所以，之后我就成了苦瓜，成了爹爹的三大宝贝之一。

爹爹还有两件宝贝，其一是一只神秘的葫芦，竹子编的，不能装酒，但能够装药，我想是的。因为我经常能够在他非常烦闷的时候拿起它，但是最后看到我的眼神的时候他又会将它高高地挂在墙上，我想他是怕我碰到吧。

还有一件宝贝是一个狭长的铜盒子，我从来都没有见到爹爹打开过，但是我注意到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爹爹倒是一个人抱着它坐在床上发呆。

其他的幼小时光的记忆我就不多留存了，之后就是七八岁以后的事情了。

爹爹并没有因为我是他唯一的亲人而事事宠着我，而是尽量让我干许许多多力所能及的活路。我依然在爹爹的关怀下迅速长大，依然过着帮爹爹种挖洋芋，洗衣做饭的生活。当然，我自小聪明伶俐，很显然，我的很多行为都能够打动爹爹疲惫苍老的心。所以我更加能够感受到爹爹越来越发自内心地爱护我了。

我们的生活似乎非常平静和祥和，直到一个人的来临。

这座大山之中应该是很少来人的，可是这一天中午就来了一个人。

那时候我正在帮爹爹做饭，还是一贯的饭菜，炖洋芋。说也奇怪，这座山里什么庄稼都不长，可是长得洋芋却是又大又圆。小时候，洋芋就像我的脑袋，现在，洋芋还像我的脑袋，不过可能只有半个脑袋大了。

那个人高高瘦瘦的，一脸的祥和的笑。看到爹爹在房屋前忙活着手中的簚条。

就主动打招呼了：老乡，忙着呐！

爹爹似乎那时候才看到有人来了。赶忙擦把汗就站立起来：呵呵，这里可是很少来人的。

嗯，不错，这里真是个世外桃源啊！

那人左看看右瞧瞧，咂咂嘴巴，啧啧赞叹。

其实下了山林约十五里路的地方就有了人家居住了了，不过非常见少，总是隔一个山洼见几户人家的那种，很分散，可能建造房屋都得依地势而为吧。

于是我猜想来到这里的这位陌生人可能就是十五里外的一位老乡吧。

我给他端了竹凳过来，他夸了我一声真乖，以后一定有出息，就坐在了爹爹的旁边。

“你忙你的，不用停下来，我想和你随便聊几句。”

“好的，苦瓜，给叔叔烧杯水。”

我应了一声，用竹筒到水井里打来了水，在另一个锅里烧开水。

另外，我又刮干净了两个洋芋的皮，下进了正在烧煮的锅中。

我听到来人聊过几句家常之后就步入正题了：

“老乡，你这么好的手艺，就没有想到过走出去？”

“走出去？能走到哪里去嘛。”爹爹的声音里透着苦涩的声音。

“不要灰心么，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人生哪有那么一帆风顺的？大家都是过来人，谁没有几年的磕磕碰碰？可不能老是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啊。”

“你有啥想法就直说出来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谁让兄弟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的呢！是这样的，离这里五十里地的地方有一户人家，夫妻两拉扯着三个女娃，本来生活也够艰辛了，可是祸不单行啊，去年孩子他爹一次出门又碰上狗熊了，尽管他有些防御知识，但都是些土办法，结果遭了畜生的黑手，人们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只剩骨头和衣服了。两个人在当地可是良善的人啊，真是夫贤妻慧啊，可是就这样好好一个家庭被糟蹋了！可怜呐！”说话之声已经带着哽咽。

“苦瓜！水烧好了没有！”爹爹在喊。

我才发现水早就开了。

赶忙沏茶过来。

“老哥，喝口水再说吧。”爹爹说。

“谢谢了。”那人接过茶水轻轻的啜了一小口，然后放下来。

“苦瓜，安排饭了没有？”爹问。

“正烧着呢。”我说完就回屋去了。

我听到屋外继续说话。

“我的意思就是想将你们两个穿凑到一块去，人嘛，都得为自己的后半生想啊。前半生我们能够自食其力就行，可是后半生我们得找点依靠是不是？何况，那边有女娃，你这边有男娃，一家子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多好。不过，可能女方要略微比你大些，当然，主意要你拿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