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越神念里对我说。
突然,他的神念中断。柳子越脸色变紫,像被一个无形的人掐着喉咙一样。
“虫子真是讨厌。”
姬琉璃的两指忽然捏着一只苍蝇,厌恶地把小虫弹开。然后柳子越得救一般地张口深呼吸。
“好玩。”
屠苏婉甜甜地笑起来。
姬琉璃一面打着哈欠,一面用铁如意招呼我过来,
“平常我在宅邸,都是过午才从榻上起身。今天忽然心血来潮,算到你白昼要来,为了等你误了几个时辰的眠。”
——我本来以为姬琉璃会先问琳公主去哪里。可是姬琉璃的神色完全看不出任何奇怪,好像对红衣少女的下落没有丝毫兴趣。
“云梦之人有那样的手段和谋划,剑宗这次出动肯定是抓不到的。听说林道鸣甚至受到碧落黄泉的反噬,几年不能动用神通,现在躲云仙客的道场闭关去了。哈。”
姬琉璃边说边笑,
“你和云梦之人的战况我听鼠仙仓公说了。两个雷法总纲对战,真是精彩有趣。可惜那时我不得不在其他地方忙。无福参悟,遗憾。”
“那师叔忙了些什么?”我有些不怀好意。莫非姬琉璃在我们血战云梦的时候,一直忙着和女人喝茶。
“我和五毒教主,啊,现在也是昆仑的支脉脉主,陪着姬真人去了夜郎城一趟。”
屠苏婉幽幽道,
“林真人带精锐去云梦城抢功的时候,姬真人替我们出气,向夜郎城两个留守的剑宗元婴要回了我的城池。”
——她说得轻描淡写,眼色之中掠过狠毒之色。
这个“要”字背后,不知道坏了多少条剑宗人的性命修为?
“现在燕采霞还坐镇着夜郎城和剑宗僵持扯皮。不过鬼门的华盖将军率领残余鬼兵悉数降了我们昆仑,我们两宗在夜郎城兵多将足;荆南道的剑宗没有林道鸣主持,他们剩下的门人是夺不回来——原剑空,这也有你的功劳,你是第一个劝降华盖将军的。哈。算起来,你这次云梦之役的功劳足够做十个金丹长老了!”
姬琉璃拍起手来,然后问我要九难试的牒文,他接过我的牒文信手化为虚无:
“昆仑的长老会初步商议:你的九难试不必继续了,琳公主也不再是你的向导。等你两个月的禁足期限满,授你内门弟子的资格和权限;等你余下九难试的期限满,也就是在明年八月十五日,再授你宗门长老资格和权限。明年八月前的一段时间,另有事情委派你做。”
姬琉璃从袖内取出一卷图给我。
我展开来看,竟然是一幅千峰竞秀、云水环绕的山川形势图。
“这是我们昆仑给弟子的道场。你挑一座中意的灵山,以后做你在昆仑山的道场。那眼波月庄的雷池也送你。你选好自己的灵山,我挪移到你峰上去。”
柳子越羡慕起来,
“师弟,图上的灵山都是昆仑好里挑好,尖里选尖的灵脉。我的独秀峰只能在里面排末流。”
我抿紧嘴唇,这是老子出生入死换来的东西。
“咚!”
姬琉璃又用铁如意敲那个有“棋圣”之称的木讷少年脑袋。铁如意狠狠连敲了七下,少年才呀地一声跳起来,然后捂着流血的脑袋呆呆愣愣地看我们。
“知了义,这是你师弟原剑空。明年正月去帝都见天子时,你和他同路。”
姬琉璃把木讷少年一把推向我。
——两个月后我要去帝都?见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我满腹不解。
琳公主呢?为什么到现在姬琉璃都没有一字问及她或者提及她。我想到琳公主,又心情阴郁起来。
“师弟请座。师弟请喝茶。”
少年低着头,眼神不和我接触(确切说他的眼神除了地面,不和任何人接触。包括姬琉璃在内),像一具木傀儡那样机械地伸手把一盏药茶递我。这架势反而弄得好像我是他老子,他是我儿子。
“师兄别客气。我刚才喝过了。”我说的是老实话。刚才翩翩见面时,已经请我们诸人一盏药茶。药茶是翩翩亲手采自龙虎洞天的园圃,至今我还脏腑清芬。
“那最好。”少年果真也不客气,自己把药茶一口吞完,依旧坐回石凳下棋。
少年稍微讶了一下——姬琉璃和他对弈的局面已经散乱。我看得明白,姬琉璃在推少年时暗自下手,把方才的棋面顺带推翻了。
知了义皱了下眉头,闭目思了一个呼吸。落子如飞,三个呼吸内把原来的对弈步数悉数复盘。
屠苏婉笑着赞叹,
“姬真人,你可赖不了小孩啊。”
姬琉璃没有回答她,反而和七尾苏热络地攀谈起来。
“……苏兄你事务繁冗,怎么有雅兴来龙虎山了!啊呀。莫非……莫非我在帝都赊了你们满盈会几年的账,你专门上龙虎山,当着诸多道友的面来讨我债吧。好可怕。好可怕。躲你们满盈会的耳目,我要钻到黄泉九幽里去了。”
言谈之间,白衣秀士和姬琉璃似乎早就熟识。我本来奇怪,随即望了下屠苏婉,又想起云梦城遇到的鼠仙仓公——看来姬琉璃认识的三教九流绝不比七尾苏少。
“姬家是朝廷的世代文侯。世内世外高人来访文侯府几百年络绎不绝——我们昆仑和龙虎两宗门人在波谲云诡的帝都立足,也一直靠姬家周旋。”
翩翩悄悄和我说起,
“所以,姬真人也是我们两宗在中土人脉最广之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