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阎烈阳,再也忍受不住了,他鼓起勇气飞身奔到步陌然的面前,目光牢牢地锁住她,抚上她的额头,再摸上她的手,瞳孔渐渐地失去焦距,整个人呆怔在原地,维持着半跪着的姿势。
凤盏从来没有见过阎烈阳这样的表情,心如死灰……
“……怎……么了?”他哆嗦了一句,觉得分外的寒冷。
阎烈阳突得一把推开聂惊郓,直接将步陌然拉到怀里,用力的就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他把脸深深地埋入她的颈项处,发出哀鸣的嘶吼声。
凤盏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地拖着脚步来到步陌然身边,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身体早就僵直了。
果然,老御医很沉重地放开步陌然的手,在皇帝面前跪着,颤声道:“陛下,微臣无能,来迟了一步,长公主……长公主脉象全无,已经……确定……薨。”
那边,另外一个御医满头大汗,快速帮莲心儿止血、把脉,此时听到老御医的话,忙擦擦头上豆大的汗,道:“陛下,心儿公主还有希望救回来,只是……只是这条手臂怕是要废了!”
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皇后却已经跳起来,知道莲心儿捡回一条命,她忙喝道:“本宫不管,你一定要治好心儿的手臂。”想到莲心儿醒来的情况,她怨恨地瞪了一眼步陌然,道,“本宫听说这人的手臂是可以缝回来的。御医,难道你不行吗?”声音里蕴含着一股掺着冷意的逼迫。
那御医伏低身子,颤抖着说:“皇后娘娘,这接断臂的技术全天下只有长公主会,其他大夫只会点皮毛,肯定救不回心儿公主的手臂。如果长公主还活着,那还有可能,可是现在……”御医说着也是一脸的悲痛,他偷偷地看了一眼步陌然,眼泪淌了下来。这御医,正是慕容砦的堂兄慕容治。
他话说完,就连忙为莲心儿医治起来。
茅清泠一听,怔在原地,喃喃道:“她早不死晚不死,怎么这个时候死?”她猛地扑到莲心儿面前,细细地抚摸她的脸,低声道,“告诉母后,心儿,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就算死了,母后也会把她鞭尸!”她狠狠地咬着银牙,看着不远处的老虎和面前的白熊。
皇上的眼睛微眯,眼里有着悲痛,但还是指挥道:“马上把这老虎和白熊抬走,还有,把心儿小心照看,至于陌然……”他顿了顿,道,“马上抬回营地,让尸体不要腐坏,运回都城后厚葬!”
此命令一出,身后的侍卫马上动起手来。
阎烈阳抬起头来,紧紧地抱着步陌然,双眼通红,恶狠狠地说道:“谁也不准动我的然儿!她还没死,我还能感觉她在怀里,身体还是热的。我相信,她只是太累了才晕倒过去的,就像以前……你们知道的,她的身体一向不好,说晕就晕,但总会醒来的。”他的视线一转,对上旁边的皇后,目光如炬,有着深深的厌恶,道,“茅清泠,要不是你提议打什么鬼猎,我的然儿会变成这个样子吗?现在,你可满意了?”
凤盏拳头紧握,他紧紧地靠在一棵树上,头向上昂着,身子紧绷着。
如果知道是这个结局,那他们之前的争斗又有何意义?
“阎烈阳,你什么意思?”茅清泠迅速地武装起来,冷声道,“你竟敢 本宫的名讳?不想要命了?”
阎烈阳只是看着她,犹如一只正在休憩中的狮子,随时有力量来给她致命的一击。这个表情让皇后身边顿时站了许多侍卫。
一直僵坐在土地上的聂惊郓却仿佛被什么惊醒了过来,他双眼缓缓地在众人面前扫了一遍,目光最后定在皇后的身上。
“你是谁?”皇后感受到他的眼神,不悦地说道。
“哈哈,我是谁?你竟然问我我是谁?我是谁你不会清楚吗?也对,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你早就忘记了,但我可一点也没忘!我没忘记,五岁的我是如何看着你步步逼死我娘的!”
聂惊郓说着就像一只豹子猛地扑向皇后,凶狠地掐住她的脖子,道:“你害死我的娘亲,也就是算了,这笔账我可以不计较,但为什么,你要害死我的然然?要不是你,我的然然会死吗?我要杀了你!”神态已经几近疯狂。此时,悲痛让他只想找个人发泄。
身边的护卫欲救出皇后而不得,纷纷被聂惊郓的掌风轰走。
皇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终于缓缓地开口,却不是解救皇后,只是看着聂惊郓,问道:“你到底是谁?”
阎烈阳此时眼里只有步陌然,一动也不动。
缓缓走过来的凤盏闻言就轻声道:“他是聂惊郓,陌儿的结义兄长。”
凤盏在阎烈阳身边半跪,伸出手指轻轻地抚着步陌然苍白的脸蛋,道:“你怎么就那么走了呢?我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离开我们的痴缠,是不是,我们真的逼你太紧了?紧到你不得用这种方式断绝我们的念头。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跟着搅和进来,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你不是很好吗?这世间,没了你,再也没有任何乐趣了……”他的眼泪慢慢地溢满眼眶,慢慢地滑落,沿着俊美滑腻的面容,一滴又一滴,平静的面容,挺拔的背影却渗透着浓浓的悲伤和……绝望。
“把那头熊,给我挫骨扬灰!”阎烈阳冷冷地开口。他震惊地看着凤盏,第一次,他第一次那么深刻地明白凤盏对步陌然的感情。
如果不是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