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路边的小面馆吃了碗羊肉面,我们继续赶路。现在已过午正,今天不知能走到哪个地方?晚上要在哪里投宿?两年前那次离家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那时也是夜宿荒山野岭,还好有辆马车躺躺,虽然很硬,睡得我腰酸背痛,却也算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今夜如果错过宿头,怕是连马车也没得躺了。
还好,我们没那么不走运,天快黑时,看到一个小村子。说它小,还真是半点不假,没有房子,只有疏疏落落的十来个毡包零星的扎在草原上,地上的草半枯半黄,远处一个穿蓝色衣裙的姑娘正赶着一群羊朝这边走来。
阿旗走上前去,叽叽咕咕和她说了一通,她点了点头领着我们朝村子里走去。
“阿旗,你刚才跟她说什么呢?”我问。
“我跟她说我们想在她们村子里借住一宿,问她有没有空出来的毡包。”
“哦……”我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走进村子。
阿旗说,这个小村子叫乌扎,乌扎在渭朔语里是很小的意思,在前面领路的姑娘叫央子,是巫师的女儿。
村子很小,能腾出来的毡包只有一个,我只能和阿旗共用,我倒是没什么,大家都是姑娘家。可是在阿旗看来却非同小可,我一直以男子身份示人,虽然草原儿女不拘小节,但要与一个男子共睡一个毡包,却还是意义非凡的。要不就表明身份,要不就睡到毡包外边,我面临着两难选择。对她表明身份可能会惹火烧身,说不定还把我当敌国奸细送到官府去,不表明身份就只能睡到毡包外面,我可不想一觉醒来就要娶她。虽说冬天的夜晚寒风呼啸,冰冷刺骨,总好过明早起来被人刀架脖子做新郎官,最多向央子多拿两条羊毛毯子。两害相权取其轻,我还是睡到毡包外面吧!
我对阿旗说:“晚上我睡外面,毡包留给你!”
她又担心又害羞地说:“可是,到了夜间外面会很冷的,你要是冻坏了怎么办?”
“没事的,我多盖两条毯子就好!睡到外面不是刚好可以给你守着门?”我开玩笑地说。
入夜,寒风呼啸,我蜷缩在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虽然已经睡到背风的地方,也多加了毯子,却还是冰冷刺骨。
“离哥哥……你到里面来吧,外面那么冷!”阿旗在里面叫道。
“没事,你睡吧,不用管我!”我哆嗦着说。
“我也不睡了,你进来,咱们坐着说说话吧!”她说着把蜡烛点亮了。
我终是熬不过寒冷,卷起褥子毯子进了毡包。里面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我感觉就象是冻僵了的冰人,给人用暖烘烘的水一下一下的浇透,暖意直透心里,唉!这,到了夜里竟也是千金难换的好物事!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两个人都昏昏然,困倦不已。突然一声奇怪的啸声传来,然后是远远近近,啸声不断,不知是什么声音,听到人耳朵里毛骨悚然的。阿旗一听啸声,睡意全无,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怎么了?是什么声音?”我被她感染,顿时也紧张起来。
“有狼!”
“狼!”我一声惊呼,寒毛直竖。
“嗯,”阿旗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而且,是遇到狼群了!”
狼群!我的心里狂跳起来,它们想怎么样?攻击我们吗?正当我们惶恐不安的时候,周围毡包里的村民也都起来了,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我们也出去看看!”阿旗说着背起包袱走出去。
我也把包袱背在背上系好,做好随时逃命的准备。
走出毡包,看到大家都提着家伙往村头奔去,我们也跟着往前跑。村头已经聚齐了不少人,大家神色凝重,盯着前方。冷冷的月光下,前方二十来丈远的地方,一只只发着绿光的狼眼让人看了心里直发怵。我小心数数,竟有四、五十只那么多,整个村子加上我们两人也不过四五十人,其中还有老弱妇孺,要如何斗得过这些狼?转头看看阿旗,她双拳紧握,微微颤抖。我从小没出过关,以前只听人说过狼性凶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狼,阿旗从小生活在草原上,对狼应该是比较熟悉的,连她都如此惊恐,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大家看到那么大的一个狼群,霎时没了声音,四周静悄悄的,人群、狼群在凄冷的月光下对峙着,每个人心里都在颤抖,彷佛已经感觉到死亡的冷锋从指端渐渐寒起。
这时,狼群开始往前挪动,它们开始进攻了。
人群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大声喊了一句什么,大家纷纷点起了火把,四周顿时亮如白昼。狼群停止了前进,却也并不后退,似乎不惧怕这火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