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汪汪,可怜兮兮的,自己看了都觉得心疼。
正当我顾影自怜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起身走过去打开门,李云天站在外面,手里端着熬好的药。
“……李大哥!”我看着他呆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小离,该吃药了。”他缓缓说道,眼里有丝黯然。
我转身把他让进屋里,张口想跟他说点什么,可是心里虽有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低头沉默着。他把碗递给我,我接过放在桌子上,“我……等会儿再喝。”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药,等会儿给你把伤口上的药换一下。”他说完转身出去了。
我在桌旁坐下,愣愣的看着药碗,褐色的药汁还在冒着热气。知道我今天要进宫,他那么早他就把药熬好了,他的心里,不是完全没有我的吧?我端起药碗走到房间的角落里,像往常一样把药倒了,转过身却看到李云天站在门口,眼里有着惊讶和不解。
“小离,你这又是何苦?”他低低说道,“如果不喜欢我给你治伤,你应该告诉我,不要拿自己的身体来糟蹋!”
“不……你误会了!”他受伤的语气,他眼里的黯然,让我无比心痛,“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我怎么会……我只是……只是不想那么快好起来。”
“这又是为什么?”
“我一好起来,你又要离开了!”我自嘲地笑笑,眼里却有点湿润。
“小离,你……”他欲言又止。
“我答应你,往后再也不偷偷把药倒了,一定一滴不剩的喝完!”我笑着说,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无尽悲辛。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给你把伤口上的药换一下。”
我点点头走到床沿上坐下,他搬了张椅子坐在我对面,轻轻解开我领口的扣子,掀开衣服,小心地把固定在伤口上的棉纱布掀开,“腰上的箭伤较浅,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但是肩部这一箭中箭太深,可能会留下疤痕……擦些去疤痕的药吧,可以淡化一些。”他语气里有淡淡的心疼和不舍。
“嗯!”我点点头。
他低头轻轻为我擦药,凉凉的感觉让我仍微微疼痛的伤口舒服很多。我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到头上,他今天没有戴帽子,绾起的发髻上只戴一方缁布纶巾,浓密的黑发间丝丝白发灼痛了我的心。是什么样的难题?让这样一个洒脱恣意,笑看风云的男子华发早生?他的心里,遭受着怎样的煎熬?
伸手轻轻碰触那丝丝白发,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疼,是因为我吗?是我把他伤得这样深吗?我扬起凄冷的微笑,我原来是这样狠心的一个人,我早已料到他会被我刺得遍体鳞伤,可是我还是举起了那把双刃剑,刺向他的心,也刺向自己的心。眼泪顺着腮边滑落,一滴滴的滴到他的手上,他擦药的手微微地颤抖着,我好想他抱一抱我,帮我擦一擦眼泪,可是他压抑着,隐忍着,煎熬着,就是没有伸出手。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中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心悦君兮……君不知!”我边流泪边吟唱,象受伤的小鹿悲鸣着舔舐伤口,疼痛着,哽咽着,几不成声。
他抬起头来凝望着我,浮起泪光的双眸,热烈而又绝望,他那样深切地看着我,眼神如锋利的刀子,将我镌刻在心中,仿佛这一世的最后一眼,要将我的模样深深烙印。
我抬起手抚摸他的脸,手滑过他的眼睛、鼻子、嘴唇,“……照卿……照卿……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过让我好好等你的,你都忘了吗?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从我十四岁开始,我就等着,盼着这么一天……”
他握住我的手,放到颤抖的唇边轻轻吻上,我泪落如雨,心轻轻地颤抖,倾身向他,冰凉的唇碰触他的唇,他的唇也是那么的冰凉。和着咸咸涩涩的泪水,我轻轻吻他,我这么爱他,爱得心都碎了……
“不!小离,我不能!”他一把推开我,夺门而出。
他还是推开了我,为什么?他明明动了情,却仍然拒我于千里之外。庭兰姑姑曾告诉过我,他说他要一辈子呵护我,不让我受到伤害,如今,却是他将我伤得最深!我终于知道,这世上最锋利的兵刃不是刀剑,而是人心,人心一旦冷漠,便是最伤人的利器。
如木偶般呆坐了许久,我以为我会痛哭失声,肝肠寸断,然而我没有,我只是笑,冷冷地笑。我笑我自己的痴傻,我也笑这世间像我这般痴傻的人,情为何物?誓言又为何物?我再也不想去懂了。狠狠地擦了擦眼泪,我站起身来整理弄乱的衣服,坐到梳妆台前把头发绾好。
这时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