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城扶着担架亦步亦趋,十分心疼写在脸上。
担架经过覃颜身边,覃颜别过脸去。
无论如何要争口气,人家丈夫在身边,自己扑上去关切算什么。
白楚被覃颜漠然转身的动作刺激到,在担架上挣扎着坐了起来,朝覃颜伸出手,“学姐?”
学姐?昆城不由看了覃颜一眼。
覃颜戴着雪镜,只能看到部分面孔,绕是如此,惊鸿一瞥,已给昆城留下深刻印象。
白楚又唤了一声,“学姐?”,让担架停下来,对覃颜道,“学姐,是我啊,我是白楚。”
比起伤处传来的锥心痛楚,她更受不了覃颜的漠不关心,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一切都在失控边缘,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正如她不知道覃颜的一个转身就会让她这么痛。
覃颜,“……”,不好再装作不认识,脱下雪镜,“白楚?几年没见了,我一时没认出来。”
白楚的额头和手心都疼出了汗,苍白地笑,“许久不见,学姐更加美丽动人,我见了学姐都忘了疼了。”
随后把覃颜介绍给昆城。
末了笑问老公,“我学姐好看吧?”
她是真的喜欢覃颜的样子,第一眼的喜欢,经年之后越发沉迷。
对丈夫来说,小妻子给的无疑是个非常考验人的问题。
昆城礼节性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白楚没有追问,握住覃颜的手,握地死死的,眼底升起水雾,目光透着一种复杂的绝决。
覃颜的心颤动了一下,意识到伤到了白楚。同时预感到白帝家的小公主要搞事情,一旦付诸实施将是一场灾难。
覃颜反握住白楚手,“虽然很高兴与学妹重逢,但现在不是话旧的时候”,对昆城道,“赶紧去医院。”
昆城催促担架前行,上了救护车。
白楚不松手,覃颜也没有松手,随担架上了车。
郦华亭也跟了上来,坚持不脱雪镜,怕被昆城认出来,就算最后难以避免,但能拖一时是一时。
她觉得这三个人碰面大概不是巧合,心里的谜团幻化出好几个虚影,快把她绕晕了,她得跟过去看究竟。
经过检查,白楚右脚骨折。
医生说要钉钢板,打九颗钉子,因为受伤的地方肿的很厉害并出现了水泡,暂时不能手术,需要经过一周左右的消炎处理。
覃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白楚只不过受了一点皮外伤,脸上表现出的难过和痛苦,表演的成份居多,因为小孩子都爱演,以期得到更多的关爱,没想到会是骨折,没想到这么严重。
覃颜的心脏缩在一起,痛的无法呼吸,借口去洗手间,消失在众人视线。
昆城虽然一向理智,但还是向医生表示希望尽快手术。
医生摇头,“手术的预定切口就在水泡位置,我们无法下刀,而且不消炎就手术,皮肤很难缝合,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
病房里只有郦华亭陪在白楚床侧。
郦华亭似乎在说着安慰的话,白楚一句也没听进耳朵。
她不想理郦华亭,连她的声音都一起屏蔽。
是的,她不能给覃颜陪伴。
而覃颜又不是拜金拜到无可救药的那种人。
仅凭金钱是无法维系感情的。
她以前太自信。没有想过覃颜会跟别的女人走,以为覃颜解除婚约危机也就解除了。
昆城回来,跟白楚说了医生的方案,白楚像个孩子一样爆发了,哭喊着拒绝手术。
“不要,我不要装钢板打钉子,除了生孩子,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在我身上动刀,更不要说打钉子了,我不要!”
昆城温声劝,“楚楚,我会想办法的,你现在要听医生的话,配合医生做消炎处理,我去想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郦华亭提到了中医正骨术,昆城忙道,“听到了吗楚楚?我们可以去看中医,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他们动刀的,你不要激动,乖乖听医生的话,你现在不能乱动知道吗?”
两人一边一个按着白楚的手臂,不让她动弹,以免牵动伤处。
“都已经嫁人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么。”
覃颜走了进来,在洗手间哭完,细细地化了妆,完全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受伤了要勇敢面对,像三岁小孩一样哭闹像什么样子。”
白楚有片刻安静,但很快又开始大喊,“我不要打钉子,我宁愿死,也不要骨头被打钉子……”
她心里不痛快,她就要喊出来。不管以什么理由。
覃颜轻斥,“净说孩子话。”
昆城抬头看着覃颜,“楚楚在我眼里,永远是个孩子,可爱、弱小,我在娶她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她。请你尊重我做为丈夫的立场,不要用孩子来说教我的妻子。”
覃颜愣了一下,低下眉眼,“对不起,昆先生。”
昆城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拿出手机,发动所有能动用的人脉联系中医正骨医师。
时间过去了大概一个小时。
昆城皱着眉头对覃颜道,“现在能联系到的医师,离这里最近的在德国,已经九十六岁高龄,不肯出诊,我想我要亲自去一趟以示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