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别人老师么?”孔方祥听她这么一说也是生气。
看到钟离面上讪讪的,孔方祥也是不想再让她难受。
“你少说了,琴阁那一块的打扫,你去做。”孔方祥也是知道,如果不让钟离看着晓月,她大概会整晚睡不着觉。
那...至少是自己视为亲生孩子一样的学生。
听孔方祥这么说,也知道他的妥协,钟离一还礼,赶紧拿上扫帚去琴阁底下呆着。
这时的晓月,已经没有在弹琴了。
这间屋子的每一个面,都映射出一个自己,可是,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每一个缝隙里,都折射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和行动上的荒唐,她有些不知所措。
钟离看着那个地方,很是着急。
她应该是害怕了吧。一个人,待那么久,还要不断的弹琴,无异于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双重打击。
可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晓月知道,再这样下去,弦不会自己断,只有自己不断的拨动才行,可是,要怎么坦然面对这镜中的自己,用还不完全的技术技巧,去伪装。
秦晓月,你堕落了。
晓月这么告诉自己,然后逼着自己开始继续和三弦作斗争。
听见琴声又响了起来,钟离也是舒了一口气。
凡是罚长时间的在诫室练琴,十有□□老师父是为了磨人心性,一开始的热情,再到中间的烦躁,再到最后的坦然,以及坚持,都是其意义所在。明明知道师父的意思,自己还是心疼。
晓月,不怕,老师陪着你。
钟离就站在琴阁下边,偶尔动一下手中的扫帚,仔细地听着。
然而,时间不会停止,已经到了傍晚,诫室里越来越暗了。
门无声的开了。
琴声戛然而止。
“秦晓月,为什么那么想跟着你老师。”孔方祥推门进来了。
昏暗的光线下,孔方祥的脸上并没有往日的气势逼人。
晓月很是意外,不知道为什么,孔方祥要单独和自己说话。
晓月没有动,而是继续拨弄琴弦:“老师是我已经经过的年岁里最重要的人,也是我未来岁月里最重要的人,更重要的是,老师也是我现在岁月里最重要的人。”
孔方祥笑了一下。
晓月却是接着说道:“我知道我和老师都回不去了,我也不祈求原来的样子,老师已近三十,所剩时间并不多了,我也不想在说起这些事情让老师徒增烦恼,如果我还是老师最重要的人,我知道,就要学会放手。”
晓月说得很轻,却是大彻大悟的感觉。
“你真的放得下吗,钟离和你,那么多年。说放就放?”孔方祥听她说着话也是意外的,没想到原本表面唯唯诺诺,温婉谦和的晓月表面下是一颗坚强而且坚硬的心。
“是。师祖,这些日子,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我想,只要我还能和老师好好的,未来,我不会再让他改变什么。”
“你怎么保证?”
“如果老师有什么困惑,我就会离开。”晓月说得很正式,手下的琴声都带着几分决绝。
很好,秦晓月,我倒要看看,您能有什么本事。
“好!”孔方祥不再说其他,转身离开,却在关门之前,说道:“我门的门人,见到师长不行大礼,是要罚的。”
“是,晓月认罚。”晓月二话没说,跪在了地上。
孔方祥又笑了一下,“嗯,不过,这琴弦,如果要是想弹断的话,最好是一步到位,你也不用怕,三弦并不紧,就算断了也不会伤到谁,再有,我提醒你,
刚柔并济,张弛有度,是这道题的最佳解法。”
“秦晓月,你若是能在今天做到了,我可以考虑让你做小柏他们的师侄。”
原来,是这样,孔方祥担心的,只是老师喜欢上自己,而已。
自己真的不喜欢吗,很难说。
调整思绪,晓月继续开始攻克摆在面前的难题。
刚柔并济,张弛有度。
什么意思呢。
晓月一边在三弦上按弦,一边摇指,想着这句话。光线越来越暗,有些看不到琴弦了。
她很想知道这里到底有没有灯,可是哪怕是有,她也一点都不想打开。既然看不见了,那就一直在琴弦上耗吧。
不行。
如果,今天,也就是十二点之前,没有弹断这根弦,自己可能就没有机会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老师,会不会......
知道自己的最后期限,晓月急了起来。
什么刚柔并济,张弛有度,无非是哄人的话了,又有什么作用。
忽然很想弹那曲高山流水。
那样,就好老师在身边一样。
看不见琴弦,也不看曲谱,晓月就坐在诫室里,凭着自己的感觉,奏响了一曲高山流水。
声音从容,丝毫不带倦意,没有害怕,没有伤心,有的,只是境界。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可以不看弦,凭着记忆和感觉,就可以把一首曲子弹得这么好了。
这就是练太久的关系吧,手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距离,就算不看着,手到,心到,就可以。
孔方祥就坐在晓月的隔壁,看着一些原来的东西,竟然眼中有几滴泪光。
高山流水,秦晓月,为什么是这一首。
你知不知道,你能做的,就是远离离儿,给她一个,不完整,却情真的前半生。
钟离却是没有一点的时间去想这些问题,她还呆在琴阁的下方等着晓月。
晓月还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