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许非虞这个角度看下去，厉庭徵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孔好看得惊人，她心里又开始柔柔的泛着疼，犹豫了一下，她伸出手，弯腰主动抱了抱他。

这原本只是一个带着告别意味的拥抱，然而厉庭徵却死死的抱着她不放手，力气大得好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不让她离开。

许非虞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她也就随他去了。

半晌，许非虞见时间差不多了，她联系了陈贝予，打算先把东西放到她家里，在她家住几天，再慢慢找房子，继续耽误下去陈贝予有可能会找她，她轻轻推了厉庭徵一下：“喂。”

厉庭徵一下子就知道她想干嘛，加大手上的力气把她抱得更紧，说出的话带了点鼻音，听起来无端有了些许哀求意味：“再抱一下，一下下就好。”

许非虞：“……”

她发现只要厉庭徵肯稍稍对她假以辞色，无论是撒娇还是装可怜，她都无力抵抗。

但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了，继续逗留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厉庭徵难过，她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她手上使了几分力气，把他推开：“厉庭徵，我得走了。”

厉庭徵皱着眉头，眼睛红红的看着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

“……”

厉庭徵松开手，别过脸不看她：“你走吧。”

许非虞立刻站起来，迟疑半晌，还是说：“冰箱里还有生煎包，你中午热一下就能吃。”

厉庭徵不说话，维持着那个拒绝意味十足的动作，像在赌气，又像在抗议。

许非虞心里狠狠抽搐了一下，她迅速转身，不让自己有犹豫的机会。

但她的脚步刚迈出去，厉庭徵突然说：“为什么每次被放弃的那个人都是我。”

许非虞一愣，扭头茫然的看着他。

厉庭徵还维持着那个别扭的动作，没看她，声音沉甸甸的：“我的父母是这样，族人也是这样，现在就连你也是，我做错了什么？”

“……”许非虞眼眶一下子热了。

厉庭徵缓缓回头，他鼻尖红红的，眼里带了点水光，因为情绪作用，他声音喑哑：“异色瞳是我的错吗？有暴力倾向是我的错吗？既然不要我，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把我带到这个世上？为什么不在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杀了我？”

“……”

“十五岁之前，我是作为厉庭修储备血库的存在，十五岁后我没了利用价值，他们一脚把我踢到国外，我在异国拼了命的学习，就是为了能在他们面前占有一席之地，可我二十一岁回国，我的亲生父亲，他不敢在外人面前承认我这个有着异色瞳的儿子，我的母亲，她私底下叫我怪物，她怕我，恨我，所有人都不需要我，都觉得我多余，许非虞，我原本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至少、至少你不嫌弃我。”

许非虞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这一刻，她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厉庭徵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和绝望，那种情绪像背光处的阴暗面一样，影射在她身上，连带着她也觉得窒息般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