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荣大人沉吟片刻,问了一句:“可有性命之忧?”
“无。”
得了这一句肯定的答复,荣大人立即笑道:“既是沈枢相需要用到的人,下官一会儿便让人送到沈枢相府上去。”
又看向了一旁的顾言倾,顾言倾温声道:“原是沈枢相抓到了毛贼,是以,民女来作个见证。”
荣大人摸着胡子道:“哦,原是如此。”有心想问一句是谁家的小娘子,却见沈枢相不着痕迹地上前了半步,挡住了他看向这位小娘子的视线。
荣大人混迹官场多年,此时岂有不明白的,当心便也不再多问。
顾言倾没有让沈溪石将她送回林府,在衙门口便道了别,当着门口衙役们的面,顾言倾福礼道了一句:“有劳沈枢相。”
沈溪石挑眉:“顾小娘子言重了。”
顾言倾一抬眸子便看到了沈溪石似笑非笑的眼睛,什么都没有说,扭头上了林家的马车。
***
皇宫西北角的福德殿里头,大皇子正擦拭着一把刀刃锋利的匕首,听着下头心腹小黄门陈仁的禀报,淡道:“你说,今日站在沈溪石身边的小娘子是林夫人的义女?”
陈仁年纪不过十八,长得眉清目秀,且有一股女儿家的阴柔姿态,恭敬地回道:“回主子,先前林夫人在孙家茶楼跟前遇刺,她恰巧路过,竟挡在了林夫人身前,险些被刺客一刀毙了命,是以林夫人不仅收下了做义女,还准备将她从林府里出嫁。”
“和沈溪石的亲事,是在成了林夫人的义女之后?”
“是的,主子,林府花宴当日,顾小娘子落了水,沈枢相竟还不顾自个的旧伤,亲自下去救了顾小娘子上来,坊间传闻,传闻……”
陈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有些难以出口。
赵慎不悦地道:“说!”
陈仁咬了牙,“一见钟情。”
赵慎擦拭匕首的手微顿了一下,忽而眼眸轻眯,浅浅地笑道:“陈仁,你是不想在福德殿里头当差了吧,什么话也敢胡诌出口!”
陈仁苦着脸道:“殿下,小底真没胡诌,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这样说,小底还去娘娘们的殿里头打听了一下,都说沈枢相护着呢,小底觉得这一见钟情许是真的!”
陈仁一说完,便觉得心里慌得很,这是他跟了主子以后,打探回来最没底气的一次,那顾小娘子先前的事儿一点查不出来,只知道是蜀地益州来的,至于究竟住在哪里,没人说得清,进汴京城以后,一开始是在朱雀门外的一家并不宽敞的小院子里住着,还和女使摆着小摊子为生。
这样一个尚需抛头露面自食其力的小娘子,可以为了攀附荣华富贵而舍身救林夫人,她带着救命之恩,自然会入得了林夫人的眼,将她护在眼皮子底下。
可是,沈枢相那般厉害的一个人,对这小娘子这般在意,又是为何?
一个“一见钟情”,似乎可以很好低回答这个问题,但是陈仁在殿下跟前服侍了多年,这些年也一直暗暗地在观察着沈枢相,自然知道,性子冷漠,甚至有些邪气的沈枢相,怎么可能,会和“一见钟情”这四个字扯上关系。
上头的赵慎见陈仁不像说谎,一时了悟,这假的东西,说的人多了,大家便都以为是真的了。
只是沈溪石不知道,早在他六岁的时候,因着顾侯府的小娘子,他便一并关心起了明远伯府的庶子,沈溪石。
暗暗留意了他多年来的形事痕迹。
如今放眼赵国,除了官家,赵慎自觉自己是最懂得沈溪石的人。
包括,他曾经对顾言倾难以宣之于口的感情,包括,顾家大火后,他像个流浪狗一样,在顾家废墟上一个个地翻着烧焦让人作呕的尸首。
是,她回来了。
原低着头的陈仁惊慌地发现青石地面上头,一滴一滴的红艳滴落下来,“哒,哒,哒……”,染红了一小片。
一抬头便发现自家主子不知什么时候碰了匕首利刃的那一面,鲜艳的血之花点缀在泛着的寒光匕首上头。
“主子!你的手流,流血了!”
第51章 天恩
沈府柴房里头, 裴寂看着遍体鳞伤,已然昏迷不醒的袁安,冷冷地对一旁的护卫道:“撒盐水!”
两边的护卫立即往袁安身上泼盐水, 袁安伤口一阵阵锐利的痛感传来, 六尺男儿蜷曲在地上,竟是一句声音都发不出来。
裴寂阴声道:“若不再如实招来, 可就不仅仅是盐水了!”
一旁早有小厮举着燃烧的通红的铁烙,撒了点水上去, 立即“嗞嗞”地化了白烟, 袁安眸子里的惊恐已然有些麻木式地呆滞, 喃喃道:“我说,我都说!”
“钱,钱是我哥哥在顾家大火的前一天送到舅家给我的, 有,有五千两。”
门外的沈溪石听到了这里,吩咐小厮福儿去备纸笔。
不过须臾,里头的裴寂在袁安再一次昏迷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