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叹了口气,缓声道:“阿倾,我有身孕了。”
顾言倾面上闪过惊喜,见她皱着眉头,心不由又提了起来,“是府里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魏静晏点头,“先前侯府世子和萧蓁儿去了蜀地历练,老夫人一直担心景行瑜不在汴京城,侯爷会听了我的枕边风,做出什么来,眼下我怀了身孕,老夫人更加确认,我想让腹中的孩子夺了景行瑜的世子之位。”
“她不让你将孩子生下来?”
魏静晏表情冷漠地点了点头,“不仅不想让这孩子生下来,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先前曹秀兰不是在湖边赤着身子约见了川平吗,后来老夫人便以此为由,强行替川平将曹秀兰纳进了府里做妾室,现在三天两头的让川平去曹秀兰院子里过夜。今儿个初十,一早我按照规矩去给老夫人请安,我在偏厅等了一个时辰,老夫人见了我,直接就甩了一巴掌过来。”
魏静晏没有说出口的事,不仅甩了她一巴掌,还骂了她一句:“贱人!”她不希望阿倾心疼她,是以,没有说出口。
只是魏静晏不知道,她挨得这一巴掌,在顾言倾心里,已然掀起了滔天的海浪。
顾言倾垂眸,“静晏,你有什么打算?”
静晏和侯府老夫人之间,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可是侯府老夫人凭仗的不过是她有一个儿子,一个可以拿捏得住魏静晏的儿子,所以侯府老夫人欺辱静晏的时候有恃无恐。
前世顾言倾听过很多公婆不和的例子,她一直觉得婆婆和儿息原本就是天生的仇人,她们不仅在争夺同一个男子的关注度,且私心里都要求自己要在儿子/丈夫心里占据第一或独一无二的位置,厉害的是,作为唯一的母亲/妻子,她们都分别有这样要求的立场。
可是一个女人凭什么因为爱一个男人,而就要承受另一个女人的欺辱和糟践?
短暂的静寂过后,魏静晏低低地吐出了两个字,“和离。”
早在这一巴掌之前,在曹秀兰真的进府做妾以后,魏静晏便对景川平失望透顶了,不要说什么身为人子,不忍心让母亲伤心,他不忍心违逆母亲的孝心,并不是可以伤害她的理由。
顾言倾松了一口气,“好,我在芙渠巷子里还有一个小院落,你若是暂时不想回侯府,可以在那里落脚,等后续事情解决了,你可以去我们在京郊外的那处山庄住,也可以去太原府找我们,我和溪石这一趟去封地,准备住在太原府。”
顾言倾话刚落,荔儿就来说,景阳侯到了,说要见侯夫人。
一旁的魏静晏听到景阳侯的时候,表情淡漠,既不哀伤,也不期待,好像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顾言倾让荔儿去厨房给静晏端一碗鸡丝燕窝粥过来,让她吃完好好睡一觉,静晏和景阳侯之间的婚事原就有许多问题,先前这些东西只不过被其他的矛盾掩盖了,一旦当静晏想静下来和景阳侯好好过日子,这些矛盾就必然会爆发。
因着前头的客人越来越多,顾言倾也不好一直在厢房里待着,嘱咐了随同静晏来的芦烟和拂冬几句,便去了女眷待得宴厅里。
来得夫人和小娘子她大部分都认识,偶有不认识的,或是新嫁娘或是刚及笄的小娘子,都是新入这个圈子的。
汴京城的美人一直都和朝中的新贵一起更新换代,割了一茬又冒出一茬,甚至旧的苗子还在,新的已经冒了出来。
汴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新的美人和新的权贵。
她现在的身份既是沉冤得雪的承恩侯府嫡女顾言倾,又是周王殿下宠爱的王妃,是以,并没有那不长眼的来她跟前闹事,只是在一众女眷中,她最没有想到的是福乐郡主。
福乐郡主一进宴厅便直奔顾言倾这来,软嘟嘟的小手勾着顾言倾的衣袖,“舅妈,娘亲说你要走了?”
顾言倾往福乐郡主身后看了一眼,没有见到彤玉长公主,只有福乐郡主,笑道:“福儿一个人过来的吗?”
福乐郡主点头:“娘亲今日要进宫,福儿想来看小舅妈,娘亲就让嬷嬷带福儿过来了。”
顾言倾自宫宴见过福乐郡主一面后,心里就很喜欢这个口齿清晰的女娃娃,蹲了下来,勾了勾她的小手,微皱着眉笑道:“可是福儿也看到了,今日舅妈和舅舅要宴客,不能只陪着福儿一个人。”
福乐郡主歪着小脑袋左右看了一眼,忽地又抿了小嘴唇,有些羞涩地笑道:“福儿很乖,不给舅妈添麻烦的,福儿帮舅妈照顾客人。”
宴厅里的女眷都掩嘴笑了起来,这时候前头传楚王妃和华平郡王妃到,顾言倾要去迎接,牵了福乐的小手往二门去。
楚王妃见到福乐眼睛便是一亮,笑道:“小福乐可是好久没去看叔祖阿婆了。”
小福乐望着楚王妃笑道:“今天福儿帮小舅妈照顾叔祖阿婆。”说着不忘对顾言倾眨了一下眼睛,眼睛亮过星星。
顾言倾心里像塌了一层一样,楚王妃见她看着福儿的眼睛,笑道:“你呀,还年轻,可以多生养几个,也不必眼馋别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