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静晏也知道了沈令毅在西北出的丑。
现在朝廷上下,不过都舍不得掀下那块遮羞布。泱泱大国,被仰仗赵国鼻息得以生存的拓跋部打得节节败退,君臣皆脸上无关。
魏静晏摇头道:“我三妹此次是和沈家不死不休的,此事不会有变动。”魏静晏说到这里,又看了眼茶楼外,不知怎的,竟与陈荨四目相对,后者对她浅浅一笑。
魏静晏忙移开了眼,端着茶碗,轻声道:“絮儿,她好像看见我们了。”
顾言倾不由苦笑。
若说,承恩侯府的嫡yòu_nǚ在汴京城最好的闺中好友是魏静晏,那最不对付的就是陈大学士府上的陈荨了。
她们的爹爹同为翰林院的学士,昔日又有同窗之谊,不过她和陈荨一直颇不对付。
顾言倾此次回京,顶的是顾絮的身份,但是从沈溪石娶她为妻,魏静晏与她交好等事迹中,多多少少都露了一点马脚,左右顾家是汴京城的一个忌讳,也不会真有人来较这个真。
但是,顾言倾知道,陈荨会,如果说汴京城中有谁希望她永远沉寂在那场大火中,顾言倾想,陈荨会是其中之一。
“絮儿,要不这些日子,我就不去你府上了,你在家好好给沈枢相绣些荷包,做些衣裳。”魏静晏琢磨道。
顾言倾拍了拍她的手背,“她要是真有心挑事,我们躲也躲不过的,顺其自然吧!”
魏静晏想到自己这般紧张,也有些好笑,摇头道:“一想到以前她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头皮都有些发麻,以为她嫁去福州就好了,没想到竟然还会回汴京来。”
顾言倾笑笑,“其实说起来,她事事与我对着来,我那时候喜欢溪石,她就千方百计地羞辱溪石,也不知道后来她是不是有意嫁那么远避风头的。”毕竟溪石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陈荨也就是趁着溪石尚来不及抽出身来对付她,赶紧麻溜地跑了。
说到这个,魏静晏也唏嘘,“也是你走后,我才知道沈溪石对你情根深种,先前还不是这些人害得,要不是她们说你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沈溪石也不会为了维护你,避你如蛇蝎。”
魏静晏其实说得客气了些,当年她们何止用鲜花和牛粪来隐喻顾言倾和沈溪石,更有的直说顾言倾看上了一个野种,这般生冷不忌,和路边发情的野狗有什么区别。
顾言倾想到昔日那些流言蜚语,眉目微敛,“我想,左右这两日,陈家大概就要发花宴的帖子了。”
魏静晏摇头,“你要不去,我也不去,反正我在那些夫人们的名声也不好听,不怕再坏一点。”
顾言倾不置可否,另道,“明日你别过来了,我去你府上看看。”阿晏事事为她考虑,顾言倾觉得,她也应该去景阳侯府走动走动,和侯府老夫人处好关系,日后阿晏和她往来,也便利些。
魏静晏听说她要去景阳侯府拜访,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又恢复了过来,点头应道:“好,我备你爱吃的果脯、花饼和凉茶。”
顾言倾从茶楼回去以后,便昏睡了一下午,梦里梦见了许多以前的事,陈荨冷言热讽她不要脸,小小年纪追着小郎君跑,惹得爹爹在翰林院里也面上无光。
也梦见姐姐替她去训斥了陈荨,陈荨找宫里头的陈贵妃哭诉,娘亲面色不虞地被陈贵妃喊进宫。
梦境的最后,是外面下着好大的雪,她在明远伯府的后园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找到了躲在假山山洞里烤火的沈溪石,对他道:“小石子,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是喜欢你,我等你长大了,娶我!”
沈溪石冷着一张脸,眉目微低,长长的睫毛看不见他眼里的神色,只听他道:“娶妻当娶贤,我不会娶你,我也不喜欢你!”
虽然在梦境中,顾言倾还是能够感受到心脏的骤然缩痛,她嘴唇直哆嗦,什么也没有说,拔着像灌了铅的腿,一步一步,缓缓地离开了明远伯府。
顾言倾醒来的瞬间,想起来,那日明远伯府设了赏梅烤鹿肉的宴,姐姐、娘亲和众人都在暖房里,只有她一个偷溜出来找沈溪石。那一次回去后,她发烧睡了好几天。
荔儿伺候了她梳洗,又端了碗绿豆汤过来,等顾言倾吃完才道:“主子,陈家送了赏花的帖子来。”
顾言倾瞥了一眼,中规中矩的一张素笺,显然主家准备得仓促,略微看了一眼,时间就定在三日后,三日,也不知道陈家一下子能搜罗来多少种品种的菊花。
合了帖子,对荔儿道:“你让许伯去查查,陈荨这几年在福州那边怎么样。”
过了一个时辰,许伯便亲自来回话,“夫人,老奴查了下,陈荨嫁到杨家不到半年,便开始主持中馈,三年生了两个,一个两岁,一个才三个月,都是女孩子,这回两个孩子都带来了汴京城,杨竖玄一直在海上剿水寇,很少在家,倒是身边一直带着一个小妾,那小妾生了一对龙凤胎。”
“那妾室一直跟在杨竖玄身边吗?”
“老奴打听来的,是这样的,那一对龙凤胎也是杨竖玄带在身边教养。”
顾言倾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