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暗中揪了苏穆一把,只憋出这一句来。现在他简直是痛恨自己还是长姐的身份,否则两个大男人不需要照顾这种借口岂不是信手拈来。
苏夫人只当林简还在生气,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倒是苏穆挺身而出,在婆媳二人的小碟子里一人给夹了一块小饼,才道,“这些日子确实不用了,马上我便奉命去查案,林恬也随我同去。您留一个人,经常在附近转转,留意着动静就可以。”
查案?
林简有些发懵。
饭桌上余下的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还是苏夫人稍快些,往前倾了一下身子,“是和你弟弟有关吗?”
火房案至今也没有确切证据,更无法和修远案直接联系起来。前面的积案无法解决,又有了新的问题,苏穆有些头疼,却也只能道一句事关重大,无可奉告。
又因是在饭桌上又匆匆补了一句,“我也是刚刚收到公文,等简单收拾一下,就必须出发了。”
水囊、换洗的衣物、印章,还有一些黑乎乎的草药包。
一看就是轻装简行的模样。
林简围着桌案转圈,末了捏捏下巴,“之前回一趟书院还要拦着,怎么这次反而带着我了?莫不是个很轻松的案子,所以还能在沿途转一转吗?”
然而下一刻他就没有这般的轻松姿态。“屯田?我们这次要去阿姐那里?”
“是,而且没有侍卫和随从,只有我们。”苏穆把东西一一装好,又抬起头来,很认真地看着他,“你若是想在家里,就不必和我同去,只是信件的往来,就不会很方便了。”
“你若是想每天都见到我,可以直说,不必这样拐弯抹角的。”
林简有些脸热,但话倒是说出来了。说起来他们二人倒真是刚刚彼此认同、彼此契合的阶段,只是一连串发生了太多事情,反而把个中体会冲淡了些。
苏穆只是笑,把眼睛笑成了一道缝,诚如林简所说,当时把他留在家里,确实遭来不满,而且分隔两地见不到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关键是……林简也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公子出身,总要出去闯荡一番的,一直窝在家中,算什么事?
总之乱七八糟的理由各堆一通,最后就是这么个结果,然而开口了,苏穆居然还是带了点矜持,“其实主要是因为涉及到你长姐,所以还是决定邀你同去。”
“嗯,我知道。”林简点头,“还有呢?话说这文书交上去了到底被拉扯了多久?一直到现在才有回复?”
“那边不比家里,这次查案又是机密,我们要小心行事才是。”
“是,苏大人。”林简登时就站直了。
苏穆再也绷不住直接笑出声来,“就像是现在这般不着调的,要罚。”
不管两人之间如何斗嘴把气氛推到轻松,然而要探入未知危险的事实却谁也不能改变。为了避免家里再折腾,两人直接选了从后门出来。
从城内去屯田,可选择的路并不是很多。好在屯田本在璃河的下游,若是乘船,自然最快,也不至于张扬。
两人简单商量过便径直往河边走,熟悉的景色变换,让林简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上一次过来,还是火房案碰壁的时候,现在他们又准备涉水而去,却依旧是迷雾重重。
“乘上船吹吹风会好一些。”苏穆自然是注意到了林简的情形,往常的话,对方不会这样沉默。今天这副样子,让他也跟着有些不舒服。
“你看,我们快到了。”苏穆托着林简的胳膊指了一下,他们已经走了近一个时辰,眼下正好能看到水边,灰黄的枯草一片。
林简无奈,却也顺着指间的方向看过去,这一次,却不是水面,而是隐隐约约的几个黑点,正朝着这里,就着岸边,逆流而上。
已过冬至,这个时节,从周身扫过一眼便可以看出是多么的人迹罕至,他们二人,本已就是特殊情况了。林简起了兴致,忙探出头去看。
不消片刻,那黑影越来越清晰,四五道人影,竟是在齐齐地往过跑,看起来狼狈至极。
就着冬日里的风和扬起来的枯草,带着几分肃杀之意。
若是往常,林简怕是要直接冲上去看看究竟,然而现在脑袋里有一根弦绷着,自然是打算先看看再说,再问苏穆的意思。
然而只是一晃神,在回过头来,那些人早已经不见了。
“表现不错,稳重一些了。”苏穆逗他,把林简惹得炸毛。然而他自己,目光却有些难以移开,那边正是屯田的方向,是巧合吗?
乘船的老翁还在。
除了身上的蓑衣更厚些,与上一次见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河面上的风更盛,于是林简也自觉窝在棚内。
去向已明而前途未卜,林简坐在角落处,盯着外面飞驰的景色,久久没有言语。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苏穆正握着他的手。
“是不是不舒服?”
舱内有些昏暗,然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