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将深深诠释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钟涵无语道:“李伯父就知晓这个金矿必能顺利开出来?”他道,“李兄若是跟您说过,您必已经知道我在汶县被人追杀之事。”
李副将狐疑:“难不成公子在外头泄露了这件事?”这不可能吧,钟涵看着并不是不知轻重之人,若不是他看着还算沉稳,李副将也不会如此坦诚。
钟涵摊开双手,道:“李伯父若是一直注意着侯府,必然知道我和二叔素来不对付,二叔在我身旁安了奸细,我一时不慎着了道。李伯父要是还敢要,我便敢给。只是我与李兄相识一场,李伯父最好掂量一下,李兄拿了这份烫手之财日后能不能保住。”
李副将砸吧了一下嘴,觉得钟涵像是要空手套白狼,钟涵继续道:“如果李伯父一定要有回报才愿将消息告知,在下愿意予李家一个承诺。”
李副将侧着耳朵,钟涵淡然道:“若是李伯父翻阅过最近的邸报,便知晓京中二叔已然失宠于皇上。当年我父身死之后,皇上以我幼小不堪重责为借口,将爵位转封给二叔。可惜这些年来,二叔为三皇子鞍前马后,种种所为皆与皇上之愿相悖,皇上早对二叔不满,只是碍着二叔无有过错才没有褫夺他身上封爵。我若说,在守孝期满后,皇上必会将侯爵还于我手,不知李伯父敢不敢赌?我要是能得回爵位,必还李氏一门一场荣华富贵。”
钟涵不是个蠢人,自从温含章捋起了那根线头之后,他便猜出这极有可能是皇上的下一步棋。先予后夺,是激怒一个人最好的法子,夺完之后再将宝贝给他最痛恨之人,令两方自相残杀,不废吹灰之力,钟氏一族就会变成一盘散沙。爵位于他们是宝贝,对皇上来说却是一个玩具,这只是帝皇制衡武将之家的一个手段。钟涵早就悟透了这点。
他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可李副将有些怀疑:“钟公子,不是老夫怀疑你,你难道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吗?”
钟涵笑道:“李伯父若是不信,我也没法子。您手中的消息,只有在我这里才有价值。我如今身无长物,能应承的也只有未来之事。李伯父不若赌一把。横竖您都没有损失。”
李副将总觉得,自己是被眼前这小子给诳了。但他三番两次下帖子邀请钟涵,也就是想帮李家了解了这段恩怨,希望日后有人知道此事不要把李家给牵连进来,其他倒在其次。
他叹了一声:“若是你没有和我儿相识,我必会将这桩事情带到地底下。”
但是钟涵一到汶县就精准锁住了李家,这就说明他知晓当年他在这其中也过了一遍手。眼前的这位,现在是还困在池中才会与他讲条件,若有一日他当真飞龙在天,焉知会不会嫉恨今日李家不愿相告之仇。
说在这里将他灭口?李副将还没这个胆子。先宁远侯父子要是接连栽在这里,必会将天下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李副将道:“当年……”当年宁远侯钟昀与友人到了汶县之后,李副将和同僚上门拜访,钟昀倒是客气地紧。
只是汶县靠近十万大山,不像苏杭那般名动天下,一个侯爷居然会从京城跑到这里来,李副将素来机灵,当时就留了一个心眼。
他当时刚接到了汶县的换防令,先前是在隔壁的浩县任职,两县离得不远,李副将也算地头蛇了。既然心中起疑,他就让人盯着钟昀,发现他和友人日日进山,有时候还会在山中盘旋几日才会回归。李副将就更好奇了。
这般过了几日,他突然接到了调令,说是千里之外的高远县有匪乱,要他带人过去驻防三月。李副将接了军令,心中仍存着钟昀进山一事,索性他也要等着接任临时守备的人过来,就去了钟昀他们入山之处等着,许是他躲得隐蔽,钟昀带着友人和四位侍卫出来时,竟然毫无所觉,李副将只听见耳边传来“金矿、保密”几个字眼,当时心头便十分火热。
这十万大山中居然有金矿!
可惜他军令在身,李副将只得让身旁的心腹帮他盯着钟昀,之后便去了高远县驻防。
但,他还没到高远县,就听到宁远侯在汶县出事了。听说宁远侯在山中招了山匪打劫,困守三日无人救援,最后一行人惨死在山匪手下。
汶县事发,皇上大怒,着附近州府的参将带兵剿匪,那窝山匪一日之间就被歼灭,之后便是一连串的清算消息传来。当时李副将在高远县日日忧心,生怕会波及到他身上。幸得皇上圣明,这件事在蜀中翻滚了三个月之后终于平息了下来。
李副将当时还特地打听了栽在这件事中的人有哪些,可惜打听来打听去,都没有那位临时接任的守备的名字。
李副将叹了一口气:“汶县官衙中存着的兵营换防记录里少了我与他二人的名字,当时老夫就知晓这其中一定有人在为他收拾烂摊子,老夫是实打实的靠着军功一步步往上升的,身后无有依托,实在怕再生波澜,才一直将这件事瞒在心底。”
钟涵听完此事后神色依旧淡然,他问道:“你知晓接任之人的名讳吗?”
李副将点头道:“老夫记了一辈子都不敢忘记,那人姓温,叫温与皓。”姓温,李副将心中一直猜测这人应是与京中永平伯府有亲眷关系,但他不敢说啊!那么多人都栽了进去,就是这位温守备没有半点麻烦,他的背景可见一斑。
温含章正在逗弄着孩子,她还在月子中,先前张嬷嬷已经按她所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