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地泛起四个字……

不自量力！

云海大仙却不以为意，兀自直直盯着康泰然来看，半晌才说道“这妖我好生欢喜……”

这话让康泰然不禁心中一欢，莫非云海大仙真的要接纳下自己。

可是，云海大师很快接着说道

“真是想立马吃了！”

龟蛋一听立马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师傅，这妖可……可是……有意识的妖精，若是……若是……吃了，恐怕……”

“恐怕什么？”

龟蛋泄气了，他垂下了头，他知道即便说出教团这两个字也无法阻碍云海大仙一二，因为三大宗师代表的就是教团。

云海大仙哈哈大笑，对着众妖用极尽嘲讽的笑声在昭示着自己的地位和身份，似乎在笑说道我便是教团，教团便是我一般。随后他大声问道“我问一下，谁听到刚才的好吃妖说了话了？”

现场如有默契地一同应道“没有！”

云海大仙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龟蛋问道“龟蛋，你呢，听到他说话了吗？”

龟蛋怯怯地望着同样惶恐望向自己的康泰然，一下扭转头去，最后无力垂下，颤声地应道“没……没……有……”

抚掌不已的云海大仙大笑道“不会说话，没有意识也就罢了，还不知天高地厚地来拜师，说来应该意识混乱了，我看他快要胡乱攻击，到时破坏妖界可不得了，得赶紧押了下去，好好处理才行。”

龟壬龟癸得令，立马押下了康泰然，情形就如同刚到驿站时一样，不同的是当初出声相助的龟蛋早已变得默然不语了。

在这一刻，似乎所有的妖精都容不下自己，天地之间也看不到能够躲藏自己的地方。

康泰然索性任由着摆布，被两妖架着拖了出去。

铁笼里潮湿冰冷，臭气熏天，被放置在这样一个黑暗的地牢里，没有一丝风透进，作呕的味道只能让被关在笼里的妖精独自享受。

要不是铁笼里有足够坚硬的隔层，康泰然或者早已被同时关在笼里的几只妖精撕碎。果然，没有意识的妖精为了混沌之气，那是什么都不管了。

在这种时候，康泰然不知为何心中反而觉得坦然，强者当道，弱者就该自觉让道，勉强挣扎也就落得像自己这般的命运。这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但他更加确定的是，他认命了。

认命吧，这就是命！

没有奇迹，没有特殊，没有意外，活该平庸的命，这便是属于弱者的命！

不知为什么，眼泪哇啦啦地就流了下来，是弱者的泪，是廉价的泪，是卑贱的泪。

忽然他愤怒了，他只是发了狠地击打着铁笼的隔层，把隔壁发疯的妖精也吓退到一旁，但他没留意到这些，他只是发泄着自己的悲痛，直到拳头发痛到失去知觉，再也无法抬起他才被迫停了下来。

朋友保不住了，哥哥爸爸也保不住了，连自己也保不住了，弱小的命就活该如此吗？

康泰然再也忍受不住伤悲，他开始大哭起来，从出生到现在，他哭得最伤心的也许就是现在，再也不用挽留些什么，也就放肆去哭吧，反正他就是弱者。

“吱呀”铁笼里的门被打开了，康泰然知道自己也该被强者享用了。

黑暗中被拖拉着走，也不知走到多远，忽然数道光线照到泪眼朦胧的康泰然，他只管眯起了眼，侧头去避开。也就在这时，身子一紧，已被抱起放落在一根钢棍之上。

康泰然只道自己将要变成烤串，曾听龟蛋说过自己这般料理味道最是香浓，能把身体的汁液都锁在烧烤收缩的皮肤后头，那个肉是滑嫩多汁，那个皮是香脆可口，想到这里，康泰然都不禁为自己的美味而咽下一口唾沫。

可是过了很久，钢棍都没从身上穿过，凉风却是阵阵往身上吹来。

正好奇这种凉风烹饪的康泰然蓦地睁眼去看时，只见周遭风景快速飞退，耳边呼呼带风，却是坐到了一根熟悉的钢棍之上。

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传来“好吃精，那个……实在……对不起呀，我没想到云海大仙会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我……唉……”

康泰然勉力抬起手，擦拭着双眼，哽咽道“龟蛋大哥，你放了我，不怕得罪云海大仙吗？”

“去他妈的吧！这种事不见得光，他也不好明里对我做些什么，以后避让着些就是了。”

“为了我……值得吗？”

龟蛋双肩一震，倏地哈哈大笑起来，他朝着康泰然说道“妖界自有妖理！我始终坚信着这个，并不是为了谁，只是为了这个理，当初加入教团也是为了这个理！”

“理？”

“嗯，正义的理，我相信，总会存在大部分的妖里面的。”

两妖足足飞离储气城很远一段距离后，才停歇下来。

龟蛋拍了拍康泰然的肩头，柔声说道“过了这里，云海大仙的势力范围就涉及不了了，以后你自个找份营生，好好娶妻生妖，安分过日子吧，泰然。”

不等康泰然说些什么，龟蛋就提起钢棍嗖地一声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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