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平静下来,脸上也有了血色。
她拉着肖衡的袖子,脸上全是泪痕: “没想到奴婢这辈子还能见到少爷,苍天有眼哪!”
肖衡坐在一旁,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姨,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裴云走到桌边,弯下腰低声对司明绪道:“属下在青州栖霞山庄附近寻访了数月,最后在一个破庙里发现了此女。她当时衣衫褴褛,神智恍惚极度虚弱,我在当地找大夫为她调养了数日,又给她服用了清心丸,方才渐渐好转。”
他站起身来,见薛柔娘渐渐止住了哭声,沉声道:“薛柔娘,你把那日对我所说的话,向城主和肖公子再说一遍罢。”
薛柔娘犹豫地看了司明绪一眼,又望向肖衡。
“柔姨,城主不是外人,你照实说便是。”肖衡点点头。
薛柔娘又看了司明绪一眼,有些神经质地舔了舔嘴唇。她四下警惕地张望了一番,才慢慢开口。
“……那日,也是一个冬日。刚过完年,我记得清清楚楚,是正月初五。”
她顿了顿,怕冷一般把狐裘拢了拢:“正月里,实在冷得厉害,天又黑得早。夫人和少爷亥时就歇下了,老爷还在前面院子里的书房里看书。夫人心疼老爷,便让我晚些时候,给老爷炖一碗甜羹送过去。”
不知何时,外面又飘起了小雪。湖心亭鸦雀无声,只有薛柔娘略微嘶哑的细细嗓音。
“我按夫人说的,到厨房炖了一碗甜羹,送到书房给老爷补补身子。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歇息了,静得很。当时刚过了子时,外面值夜的梆子敲了三声,把房顶的猫儿也惊了。我在廊下被那猫儿吓了一跳,几乎弄洒了汤水。就那么顿了顿,便听见书房里面有人说话。”
“你听见什么人在说话,说些什么?”肖衡沉声问。
“我听见……老爷在同一个男子说话,说些什么我也没听太清楚,好像在说送什么东西,什么什么剑,语气十分激烈。老爷为人一向斯文,我从来没听过他这么激动。后来,他们就吵起来了,还摔了杯子。我手里端着甜羹,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然后呢?”
“我不敢进去,只得端着食盘候在廊下,手脚都冻得冰凉。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房门一响,一个男子猛然推开门,怒气腾腾地走了出来。”
“你看清他的长相了吗?”肖衡的嗓子有些暗哑。
薛柔娘摇了摇头:“天太黑了,他走得又快,几步便出了院门。虽然廊下上了灯,也没看清他的脸。只知道这人个子很高,一身黑衣,背上背了一柄长剑,没有剑鞘。”
“……那柄剑,是什么样子?”
“很长,黑黢黢的,没什么光泽,看起来很钝。”
肖衡闭了闭眼睛。当年从床上扎下来那柄暗色长剑在他脑子嗡嗡作响,仿佛把他的脑髓也搅烂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然后呢?”
“老爷急匆匆地追出来,样子很是着急。那人也不理会老爷,一声不吭,径直走了。我听见老爷在他背后喊了好几声‘阿肖’,我猜也许是肖家哪位远房亲戚?可都是肖家人,也没这么个叫法。”
司明绪微微一震,他抬头和曲霂霖迅速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惊悚,知道他们想到了同一个人。
不是阿肖,是阿萧。
黑衣,高个,背负长剑。这他妈不就是n口述的剑神李凉萧大大么!
“老爷没追着人,在院门呆立了一会儿,转身回了书房,脸色很是难看……我从没见过老爷那副模样。我不敢再送甜羹,只得将碗送回了厨房,又觉着倒了可惜,便自己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