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官,强行冷静下来道:“枭卫的大人说的是什么,咱家可不晓得,出宫只不过是为了采买东西罢了。”
“宫中主子们平日用度都是从殿中监出,采买的是什么东西,非要一宫掌事太监亲自去?”
“是……是咱家平日里自己用的私物。”
“哪个坊市哪个店铺?什么时候去的?”见薛敬半晌支支吾吾不说话,陆栖鸾寒声道:“编出来了?带回枭卫府,帮这位公公想想。”
薛敬急了,被人拖出两三步,大声道:“我可是东宫的人!你枭卫敢动到太子头上!”
“再废话一句,”陆栖鸾走过,目光愈冷,“本官叫你马上变成地府的人。”
其余的枭卫看那薛敬不由分说被拖走,跟在队尾小声议论。
“陆司阶平时不是很随和吗,怎么今天脾气这么大……”
“不是听说刚刚跟那天那位世子吵架了吗。”
“哦。”
跟来的枭卫都不敢说话了。
好在枭卫请示得快,加上刑部有陆栖鸾的老爹压着,枭卫人前脚刚到,都察院的人后脚便来了,当着人家的面吧牢头孙顺的老婆提走,叫本想找他们碴都察院院判气得直跳脚。
接着顺藤摸瓜地查到给孙顺金条的正是东宫的内监薛敬,事情似乎明朗了起来——
薛敬向枭卫的牢头孙顺行贿,使得孙顺里应外合,将劫狱之人引入牢中,劫走了第二层的囚犯。
而第二层里失踪的囚犯,六个全部都是原枭卫的人,本是西秦人,出身江湖草莽,俱是功夫在身的武人。而朝野皆知,太子醉心江湖多年,武友遍天下,其中更加不乏西秦之人。
可问题是……
“这事不能查了。”
高赤崖把案前堆积如山的文档一推,道:“再查下去,教那些腐儒知道了,马上是添油加醋说太子里通外国意欲篡位,事情就收不了场了。”
枭卫是皇帝的人,决不能参与任何疑似夺嫡的风波里去,且太子本就被禁了足,再出这样的事,九成九会酿成历年来最大的一波废储声浪。
旁边的枭卫也大多惊魂未定:“真是险啊……差点被都察院带走了,好在陆司阶机灵动作快。”
陆栖鸾摇头道:“高大人,下官以为,这件事不止不能压,还要继续查下去。”
高赤崖的眼神冷下来,旁边的枭卫马上劝道——
“陆司阶,此事后果非你所能想,轻则太子被废,重则动摇国祚……”
“我不是这个意思。”
交游时间虽不长,陆栖鸾也了解太子三分为人,性情直率,能今天动手决计不会忍到明天。他若真与原枭卫有交情,知道皇帝利用完他们后便卸磨杀驴,早在数年前便动手劫人了,不可能憋到现在,而且在他与皇帝的矛盾激化的这个当口动手。
但这些话是基于她的识人之能,并不足以作为证据,而且就目前发现的那些地牢里的异状、孙顺的供词等蛛丝马迹,她觉得……这里面怕是有别的猫腻。
“我就明确地说了吧。”高赤崖没有要听她解释的意思,站起来冷冷道,“不准查。”
“高大人!”
高赤崖起身走出门,在门口稍稍一顿,道:“你已算尽力了,再有异议,便治你个顶撞上官的罪名。”
陆栖鸾一咬牙,道:“高大人是真的在乎废储之事,还是怕——原枭卫的事被查出来?”
四下一静,自高赤崖的处刑人周弦重伤而死后,府里微妙的氛围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高赤崖并未动怒,只留下一句话——
“即日起,陆司阶停职三日,所负地牢案全权移交给长史潘宏。”
……
“……所以你今天是因为和聂言吵架了,才得罪了高都尉吗?”
苏阆然有时候不大理解陆栖鸾的行为。
她圆滑的时候可以很圆滑,倔的时候反而比他显得更不懂人情世故。之前陈望的事是这样,这次的案子也是,明知道所有人都想得过且过,她却要将事情翻出来,扒掉那层欲盖弥彰的皮,看个分明。
被暂时停职的陆大人心情抑郁:“你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该是去给聂言道歉了。”
——他为什么要多这句嘴。
苏阆然木着一张脸,道:“我跟你去。”
陆栖鸾:“你跟我去干嘛?”
苏阆然:“他要是再发脾气,我帮你……打他。”
……你是想说剁他吧。
陆栖鸾十分感动,推辞再三,见苏阆然仍然坚持,便只得跟他一道去了臬阳公府。
“……世子怕是出门去喝酒了,还没回来,陆小姐要是没时间等,不妨不留个信儿?”
“无妨,我在这儿等他一个时辰,要是还不回来,我再走。”
臬阳公府里的家仆大多都知道了这是世子看中的未来女主人,便伺候得十分殷勤,上了最好的雀舌,还说府中养的有歌姬,需不需要招来唱个曲儿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