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下半张脸,避开楼下的视线,低声道——
“你这是给左相添堵。”
陆栖鸾反问道:“左相给我添的堵就少了?”
“行,你请便,随便砸。”
见陆栖鸾撩开搭在肩上的枭羽发绳,悠悠走下楼来,宋夫人的情绪仿佛一瞬间找到了爆发点。
“就是你把我女儿、还有其他世家的姑娘带坏的?!”
“本官忝为枭卫府典军,凡所行止,桩桩件件皆符合朝廷律令,圣上御旨称赞公忠体国。宋夫人若是觉得眼界高于圣上,挑出本官的不是,不妨说出个一二三来,本官也好加以改过?”
宋夫人气得差点爆粗口,她纵然个性刻薄,也绝不敢说半句皇帝的不是,瞪着陆栖鸾半晌,咬牙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陆大人……”
“过奖,本官的嘴看人开口,若是遇上开明讲理的好人,自然是甜得很。”
宋夫人气结,又眼见说不过她,冲过去抓住宋明桐的胳膊就往外扯:“走,快回府!”
“慢着。”
目光轻扫,宋府的家仆面面相觑,他们虽然见得多了,可从未和枭卫起过冲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夫人愠怒道:“陆大人还有什么事?!”
陆栖鸾没有理会她,转而认真地问宋明桐道:“你刚刚说要考春闱,不是一时兴起?”
宋明桐还沉浸在刚刚陆栖鸾的那一句话里……明明年初元宵夜时,她还是和她一样,仅仅是个唯父母命令是从的闺阁小姐,这才不到一年,她一句话,就让她素来威严的母亲动都不敢动。
“……我想做官,我要做官,一定要。”
“你周围都是寒窗苦读十年的对手,千人赴考,最后的进士只有三十之数,你若是失败了,就是全京城的笑柄,你愿意吗?”
宋明桐在宋夫人骇然的目光下,挣脱自己的手臂,道:“我半年之功,顶的上庸才十年!”
……好锐气,这才是舟隐子口中,当年宋睿的气节。
“宋夫人,倘若本官向谢相举荐宋小姐为门生,可否容她半年,让她试上一试?”
宋夫人喉咙里的骂声顿时卡住了……她努力多年,就是为了给宋明桐打出一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好嫁得体面,如今她走偏了路,不知落得多少人口舌,能救她名声的,只有谢端这位大人物了。
谢端曾为帝师,若是成了他的门生,那明桐简直就是……
陆栖鸾见宋夫人神色变幻,便知道谢端与左相虽说眼看着便要为政敌,私交却是免不了的,若是能让宋明桐做了谢端的门生,就算是左相本人也绝不会反对。
想归想,宋夫人冷静下来,怀疑道:“你在谢相面前能有多大面子,能让他收我女儿做门生?”
“我自崖州将宋相迎回,薄面自然还是有几分的。”
“就算你这么说……”
此时,文苑外有人唤道——
“陆大人可在?”
“是谁?”
“小人谢府长随,令尊今夜怕是要被陛下传去问政事爽约了,我家相爷说,酒已温好,陆家总要有一个来赴约,古有木兰代父从军,今日便请陆大人代父夜会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老谢整天撩撩撩,就知道撩!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嘛……
……
事情的真相是:宋小姐开了个女神文会,大家外面装得一本正经写清水,背地会内交流小黄文哎嘿嘿……(误)
☆、第75章 谢公的心思
“你就去了趟崖州, 便与谢端处得这般好了?”
“你这话问的什么鬼?谢相本来是让家父去的,就算换了我去,那也是正事。”
“别怪我没提醒你, 当年阳嘉长公主为他要死要活地跳城楼, 人家把他带过去时,他不止不劝, 还搬了把椅子坐着看人跳楼。这么薄凉的人, 你可别给我陷进去了。”
“……那后来, 阳嘉长公主跳城楼了吗?”
“没, 哭着回府嫁人了, 婚后还生了四个胖崽子。”
谢端除了文名盛于天下,再有的便是这人花式抗婚的事迹。据说当年先帝有个义女,成年后封为阳嘉公主,因仰慕谢端文名, 便向先帝求赐婚。
先帝也十分欣赏谢端, 这边厢圣旨还在写,那边谢端就给先太后送了一首《笼中妇》长诗, 诗中以被迫嫁与权贵的闺中女子自喻,说的是女子被装入笼中送至权贵家, 垂泪至天明, 夜中家中父母入梦, 问她为何消瘦,在夫家可有温粥饮、可有冬衣,次日清晨, 笼中妇便带笑而终。
先太后本是前朝皇族,闻此长诗,想起战乱中被杀的族人便触景生情,哭昏过去,大病数日,逼得先帝只好收回旨意。
那时此诗影响深远,甚至于勾起京中闺男怨之风,从此之后,便是其义父东沧侯,也便由着谢端的婚事了。
诸如这般的轶事,随便提个京中的士人,便能说上三天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