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之间带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倨傲,是别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
裴蓁被周嬷嬷迎进凤吟阁,却被引进了耳房, 周嬷嬷只道让裴蓁稍等片刻,德宗大长公主尚在小歇, 她去通禀一声, 稍后便回。
这便有些稀奇了,她往日里来这大长公主府何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没一会周嬷嬷便过了来,请了裴蓁过去,穿过小径, 阳光洒落,似一片片金箔掉落在抽了芽的枝条上,裴蓁眯了下眼睛,隐约瞧见一个少年郎君从偏角门走了出去, 顿时明白了周嬷嬷的用意。
德宗大长公主斜倚在贵妃榻上,一双长而大的凤目微眯着,似有水雾环绕,脸上微带桃花之色,一旁的小几上摆着几碟小菜,又置着一个酒杯,里面还有半杯残酒,空气中更是飘着醇馥幽郁的酒香。
“外祖母今日好兴致。”裴蓁笑眯眯的说道,一如既往的坐在了软塌的下角处。
德宗大长公主挥手让人小几上的小菜和酒都撤了下去,半支着身子,笑道:“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不是说让你好好在府里养着吗?若有事让人知会一声便是了。”
裴蓁抚了抚袖摆,看了一眼立在角壁的侍女,手指一掸,让她们退了下去,之后才开口道:“刚从宫里出来,如今有一件难事我和姨母都解不开,只能来求您了。”说着,便把江三娘子的事草草的说了一边,又着重把卫皇后告知她的话学与德宗大长公主听。
德宗大长公主神色随着裴蓁的话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沉吟了半响后,问道:“阿妤说近来圣人都如此行径?”
裴蓁点了下头:“姨母是这般说的,用了四个字,索求无度。”说道那四字,裴蓁不由有些尴尬。
德宗大长公主面色却没有多少变化,这眯着眼睛琢磨这事,又问道:“你姨母可说了宫里有没有突然多出些什么人?或者哪一处宫殿多增了守卫?”
裴蓁把卫皇后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摇着头道:“不成,姨母说宫里一切照旧,若不是圣人近来行径与往常大不相同她尚不能瞧出蹊跷。”
德宗大长公主手指点在小几上,微阖的眼眸突然一睁,眼底精光一闪,沉声道:“圣人怕是信了什么歪魔邪道,服用了丹药,至使自身的阴质化为阳气,导致自身无法舒解,这才日御数女释以精气。”德宗大长公主对所谓的丹药尚有一定了解,她虽自己不曾服用,可当年却以丹药喂养过面首,以助寻欢之乐,故而琢磨一番,便推敲出这样的结论。
裴蓁一惊,瞪圆了一双明眸,声音随之提高:“这怎么可能。”不是她不相信外祖母,实在是显昭帝并不是一个昏庸的帝王,平日里亦不见他有什么信仰,她还记得六年前,姨母病过一场,有宫妃为了在他面前邀宠,说愿意去菩萨面前为姨母念经三个月以求菩萨保佑,却遭了显昭帝一顿训斥,说是无稽之谈,有病便该对症下药,求佛拜神又有何用。
德宗大长公主淡淡一笑,反问道:“为何不可能?”
裴蓁红唇阖动着,又抿了下嘴唇,说道:“圣人自来都不曾求佛拜神,又怎么可能会偏信了所谓的方士,服用什么丹药呢!”
“不信是因为无所惧,如今,三王正直壮年,他焉能无所恐慌,况且,是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帝王亦然,更何况他坐拥这万里河山,手握生杀大权,换做是谁,都不会想要有放权的一天。”德宗大长公主冷笑一声,想起了她的父亲,病入膏肓之际人都糊涂了,还不是记挂着皇位,瞧着谁都像是用心险恶之人,宁可忍着蚀骨之痛也不肯用药,最后呕血而亡。
裴蓁神色微微一变,紧接着便直指要害:“可这丹药可会伤身?”眼下这个时候,怕是除了三王外,没有人愿意见到显昭帝的身体出现任何的意外。
德宗大长公主因不知显昭帝服用的是何种丹药,是以也不能确定是否会伤身,不过依她的经验来看,所谓的丹药都是害人的东西,不过是把人的精气神提早耗尽罢了,如今越是精神,消耗的精血便越多,迟早会耗尽精血而亡。
“是药三分毒,又怎可能不伤身。”
裴蓁眉头微微皱起:“那咱们可要提早做好准备?”
德宗大长公主摆了摆手:“不必自乱阵脚,依着你姨母所言,圣人也不过是近些日子才开始服用丹药,一时半刻也不会伤了根基。”德宗大长公主说着,半倚在翘头上的上身直了起来,沉声道:“想办法把这件事捅给三王知晓。”
裴蓁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了德宗大长公主的意思,顿时笑靥如花:“只怕三王得了这样的消息,心里也得泛起了琢磨呢!”
“有琢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