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馨雪从前只当是女儿乖巧，她身为母亲满含欣慰，可眼下旁观着，小姑娘任人施为，不哭不闹的，像个娇弱的小瓷娃娃，让她一眼心酸。

那是她的宝贝女儿，不是橱柜里的展览品！严馨雪快步走上去，步入聊天圈子，将书本竖起，在桌角码齐，开口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佳佳，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转身，对着几位同事语带歉意：“不好意思各位，今天有事，我就先走了。”

当老师的下了课本来就是自由来去，其他人哪有权利说个不字，几个女老师和她们简要告别，返回各自办公区域，或整理课本出门去上课，或收拾东西下班回家。

邢佳动作麻利，收齐自己的东西，跨上包怀抱小艾惜在门口等好友。在严馨雪收拾好桌面、敛好随身物品背包出门后，两人并肩漫步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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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看你不开心，那帮小崽子惹你了？”邢佳不好好开车，分个心偏头看副驾的母女俩。

“没。”严馨雪架着女儿腋下抱起她与自己平视，再出口时，声音沉静柔和：“惜惜喜欢那几位阿姨吗？”

艾惜瞪着黑亮的小眼睛看妈妈。

小人儿眼里一片澄澈，乖巧安静的样子惹人心疼，豁然想到昨天晚上女儿哭得歇斯底里的样子，不哭不闹的小家伙爆发成那样，该是受了多大委屈？严馨雪自责而痛心。她将女儿收回怀中，收紧手臂，撑着小人儿侧靠在自己怀里，额头蹭她的小额头，轻声细语地哄：“宝宝陪妈妈做个游戏好不好，妈妈来问，你来答。佳佳阿姨和妈妈一样，很疼很疼你，宝宝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别怕，好吗？”

邢佳越听越不对，拧着眉头向这边张望，严馨雪侧脸淡然沉静，她没看出什么，眼一垂，对上小家伙湛亮的黑瞳，堆出个自诩为甜美的笑容，附和一句：“宝贝别怕。”

小家伙很快收回目光，扬起小脑袋看她妈妈。

“宝宝喜欢刚才陪你玩的那几位阿姨吗？”

小家伙仍是不发声，渐渐鼓起的小兔嘴巴却在无声示意。

邢佳又瞥一眼看，惊叹地扬了扬眉毛。

“昨天是不是欢欢哥哥欺负你？”

小家伙耷拉下嘴角，半垂着小脑袋瓜，要哭不哭委屈极了。

严馨雪心疼极了，紧了紧手臂，出口的声音发飘，“宝宝现在胳膊还疼吗？”

小家伙抬头看妈妈，回归最开始的懵懂神情，眨巴几下眼睛，轻轻摇头。

邢佳看路的心情都没了，抓紧打转向靠路边临时停车。手上忙完，扭过身凑过来，“惜惜昨天怎么了？”

严馨雪怀抱女儿，脸颊紧绷，心情半是欣慰半是愧疚，听邢佳询问，缓了缓情绪回看她：“也没多大事，被隔壁的小男孩推倒碰青了胳膊。”

“我们惜惜细皮嫩肉的那得多疼啊！”邢佳脸都皱起来了，对小姑娘张开手，“惜惜，姨姨抱抱好不好？”

果然有人分担低落平淡许多，严馨雪恢复平常神色，低头柔声问女儿：“惜惜喜欢佳佳姨姨吗？要不要姨姨抱？”

小姑娘低头不知是出神还是细细想了一会儿，抬起头，对驾驶座敞开的怀抱张开手。

邢佳赶忙接过小宝贝，两个大人对视一笑。久违的愉悦充盈进小小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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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空荡荡的楼层跌宕着的声响格外清晰。琳娜欢喜推开隔壁办公室的玻璃门，手里捧着一个文件夹，“我们被选上了。”

随意摊在沙发上的人腾地站起来，“真的？！”

琳娜点头走过来，碧瞳里尽是笑意，“du公司采纳了我们，看，企划书！”琳娜说完，将文件夹高举到艾敏面前。

艾敏也顾不上纠正友人的语法错误，迫不及待接过文件夹粗粗通读。

的确是一份合作企划书，上面的甲方已经由du公司署名，乙方那拦暂且空白着，内容与她们之前期待的相差不多。

读完之后艾敏无所顾忌地将文件夹抛起来，绕过茶几和好友欢喜拥抱，“琳娜，我们成功啦！”

笑声堆满了高楼之中的这一间，经由敞开的门逸散到漫漫走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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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了第一笔单子这么好的彩头不容错过，艾敏提议罢工下馆子吃顿大餐。

琳娜是个中国迷，一听艾敏半说半留的美食诱惑忍耐不住，点点头跟她去了。

俩人搭车来到就近的四星级酒店，仰头瞥一眼标识，咬咬牙就进去了。

星级酒店的美食不容错过。更何况这里艾敏小时候过生日全家来过一次，她这起码也算时隔十好几年的老回头客了……

艾敏拉着好友进门，来来回回打量一圈，由侍者引去僻静角落的雅间。

这家酒店的菜式繁多而地道，每个菜系都有请到知名主厨和帮厨坐镇，菜量不大贵在精致。置身半圆形的沙发椅，艾敏挪到琳娜身边，翻着菜谱向好友介绍，并隆重推荐她喜欢的几道菜：鲁菜头牌的糖醋鲤鱼，川菜里的水煮肉片和宫保鸡丁，东北菜里的锅包肉……

琳娜看着诱人的图，听着艾敏介绍，充分采纳艾敏的意见，又加了几道菜。

甜品，艾敏选了外国友人喜欢的油炸冰激凌和香港双皮奶。主食则点了两碗上海小馄饨。

点餐完毕。侍者重复确认无误后怀抱菜谱离去。

两个人继续聊之前没聊完的中国唐朝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