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续在封了右北平侯，领了1500食邑，还得了一个俸禄秩比二千石的长水校尉官职，虽然现在右北平还在袁绍的控制下，但是1500食邑的收入却是从曹军辖地收上来的，所以公孙续受封那天起，就得到丰厚的收入，可是当曹丕在正堂看到他的时候，此人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脸色抑郁，两眼血丝满布，看起来是经常失眠造成的。

曹丕看着公孙续笑道：“右北平侯看来精神不佳，可是对许都水土不服？”

“吾投靠司空，是想随军北征，讨伐袁绍，以报复仇，而不是另一个侯爵、守一个两千石的闲职在许都终老的。”公孙续直言说道。

现在曹操四处征伐的军队是北军，有武卫、中坚、中垒、骁骑、游击五营，也只有这五营是有军士的，除此之外，只有虎豹骑、虎卫营和南军有士兵，公孙续这个长水校尉虽然也有两千石大员的银印青绶，但是手下不但没有兵，连一个属官都没有，当年那个跟在董承屁股后面的仲辑也是长水校尉，处境和现在的公孙续一样。

“今年的仓亭之战不过是为北征袁绍夺取一个渡河的据点罢了，现在北袁绍的四州我军只得了半个青州，右北平侯何愁没有出战的机会？”曹丕笑言。

“话虽如此，但是随我投靠司空的几个白马卫都已经编入了游击营中做伺候了，为何偏偏吾还留在许都？”公孙续问道。

“吾以为司空是想留右北平侯在紧要时候方才启用吧。”

“何时是紧要时候？”

“既然封了侯，自然是要带大军呼应我军了，而非留在司空军中谋职，不知右北平侯以为然否？”

“吾一个家破人亡之人，何来军士？”

“当日袁绍围攻令尊之时，右北平侯是去何处求援？”

“去并州、幽州、冀州三州交界的黑山求援。”

“吾从尚书台军情得知，这黑山的首领名叫张燕，麾下军队名叫黑山军，灵帝年间，，张燕派使者到洛阳，上书朝廷请求归降。灵帝随即任命张燕为平难中郎将，不但让其管理大河之北山区的政事，还恩准他每年可以向朝廷推荐孝廉，并派遣计吏到洛阳去奏报。后来这张燕跟一统北地的袁绍时有争持，吕布离开长安投奔袁绍的时候袁绍还借吕布之手连败张燕，让其躲入了黑山中，不过饶是如此，此人麾下依旧有数万之众，是以公子才跟他求助吧？”曹丕官居执金吾，尚书台的军情他可以随时参阅，这也是曹操可以培养的意思。

“正是如此，现在张燕依旧和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诸山谷寇贼相通，虽然兵器粗陋，但是却能凑出十万之众，只不过袁绍势强，所以他们隐于山中罢了。”公孙续答道。

“张燕拿什么来养十万人口？加上贼人家眷，那得吃掉多少口粮。”曹丕听公孙续说十万之众，突然来了兴趣，毕竟就算只有几万人，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何况十万，他可不太相信这些贼众在山里种田自给自足。

“地方豪族供养耳。”公孙续答道。

“为何？”

“可以使之却寇略州郡小农，夺其粮，毁其田，然后逼得没活路的小农进入他们的庄园做佃农。”

“袁绍不管？”曹丕很不可思议袁绍会允许自己的辖地里出现这种事情，在曹操管制的豫州和兖州，只要有盗匪就会第一时间去剿灭，夏侯渊和夏侯惇早期在这两州不知剿灭了多少盗匪，至于徐州和长安、洛阳所在的司隶也是如此，对于盗匪，曹操是零容忍的态度，所以当杂交水稻问世之后，曹军辖地的大族就难以兼并土地了，因为赋税降了，粮价稳定了，小农就有了活路，尽管这活路是暂时的。

“袁绍若是要管，如何养得起近十万的军队？这些军队都是地方大族的粮食供给的，而且那数十万民夫都是庄园的佃农，四州之地何其广袤，袁家十万军队分部四州每个郡县也留不了几人，又如何戍边？何况军队还要靠大族赋税供养，出征又要靠他们出民夫，这种大族兼并田地逼人做佃农的手段若是去管，他也没有今日。”公孙续常年和袁绍大战，显然很了解对方。

“这么说来，袁绍和吾父亲的施政手段真是南辕北辙。”曹操现在推行的是屯田制，屯田里的农夫一转身就可以变成佃农，如果是在境内剿匪甚至可以当做士兵，而且各地郡县有屯田的田官和农夫，在配合太守，绝对有弹压地方大族的能力，让他们无法使用类似驱贼打劫的办法逼小农入庄园多佃户，所以曹军辖地里无论是驻军颇多的边郡还是不和诸侯交界的内部郡县，自从杂交水稻出现之后小农都可以安居乐业。

“确实是南辕北辙，若说天下还有太平之地，也就是司空统御的豫州、兖州、徐州三地。司隶西边靠近雍州之地胡汉杂处，民风彪悍，养贼自重者比比皆是，所以虽然钟繇持节关中，也只是保得长安以东半个司隶之地罢了。那西面的状况比起黑山，恐怕更为险恶。”

“右北平侯对关中局势也颇为了解嘛？”曹丕笑道。

公孙续大笑道：“这雍州和并州不但隔着大河，还隔着贺兰山、狼山、大青山，要从中原过去，那可称得上千山万水，但是如果出了关外，策马狂奔，越高草原隔壁，倒也不是那么远，当年和鲜卑交战的时候，救下过不少被鲜卑人从关西掳来的汉人，自然略知一二。”

“有朝一日我若去长安，一定会带上右北平侯。”曹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