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好半响,萼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暗自咬牙拆了那信飞快扫阅。
“这是礼部大司君的意思,那日我等听闻其道,公主贵重美好,不似龙子可蹉跎光阴,定是要在万花大宴选一名配的及她之人,这些被载进名录之人皆是地支相穿,地支相合,万中选一能配得上公主之六界翘楚人物。”
“真是荒谬!”萼华扫了眼名录其中不乏佼佼之辈,可这么做不是等同于把阿裹望外推是什么,气急间一把将信捏的死紧,浑身都开始僵硬。
“这名录如今还可在大司君手中?”“听小司君言,想是等公主回天庭再呈,寻思着想让公主在其中挑一位公子婚配的。”
他说着睇了眼信笺,之前落了咒他自是无法窥探,可今见之,果不奇然,妖界储君与崇恩大帝皇子逐一在列,甚至还有失踪已久的冥王。
看来天庭一派老神仙,是想借万花大宴拉拢六界重卿做一番大文章。
“也亏他们想的出,宫灵俊便罢,便连崇恩圣帝太子也归入此间,怎么,琢磨着让花神唤阿裹王嫂么?”
当真是讽刺!
“对了,仙主,谨泓离去前天神遣我去他处问话了。”谨泓突然想到什么,立即禀告。
“可说了什么?”这话立即吸引了萼华的注意。
“事隔久矣,那时公主还未北上,他便问我公主现下在何处,过得好不好,我便照仙主您交代的,如若问起只管沉默。”说道最后自己都有些好笑。
“夜子硕那性子,闷了这么久,不逼逼怎么能显了形,你此处不通,料他也会想出别的法子找到阿裹。”萼华对此也是相对明了。
夜子硕是什么人,他要找的人,这天底下有什么能阻止他。
“仙主,这么暗地里逼着好么?”他虽说着严肃,言语间却多了几分笑意。
萼华更是但笑不语,与他别有深意的互视一眼,抬手将名录交换给他。
“这事暂勿知于你家公主,至于这名录,想个法子吸引夜子硕的注意,让他自己去寻思去。”她偏就不信,看了这名录他还能端然如往昔。
“谨泓啊……我很怀念旧时的夜子硕,你呢?”她忽的笑了起来,长声一叹,起身望着远处云海,被阳光照出一层层潋滟斑驳的光线。
如岁月一般,叫人又笑又痛。
真相往往便是如此,总是隔着一寸光阴与一寸黑暗,却是最真实的面目。
“卿云烂兮,糺缦缦兮。
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日月有常,星辰有行。
於予论乐,配天之灵。
迁于贤圣,莫不咸听。
鼚乎鼓之,轩乎舞之。
菁华已竭,褰裳去之。”
弦乐之音袅袅传来,她侧目纵望,行宫长廊远处有一丛乐女起舞翩然,衫飘飞袖,口中吟唱着这首诗歌,低低靡靡。
卿云灿烂如霞,瑞气缭绕呈祥。
日月光华照耀,辉煌而又辉煌。
日月依序交替,星辰循轨运行。
鼓乐铿锵和谐,祝祷上苍神灵。
帝位禅于贤圣,普天莫不欢欣。
鼓声鼚鼚动听,舞姿翩翩轻盈。
精力才华已竭,便当撩衣退隐。
多么美好的词,巫而起舞,敬神事神,那是万众生灵对上苍鬼灵发自内心的景崇与敬望。
可天命反侧,何以坟之?
这世间,这世人,哪一个不是被上苍神灵冥冥中定好的宿命,反反复复的轮回着。
“你看她们,鼓乐起舞,清影多姿,皈依圣明,似乎沐浴在这神恩的寰宇万物自有一番美好归宿。”
断不会想到,这层平静表象下是何等的暗涛蛰伏。
可怜阿裹,人越是灵透,看得越是透彻。
“天神如今尚不知这一切,若是有日领悟,定勿辜负公主一番青春才好。”谨泓望着远处歌舞升平的景况,有些怅然道。
“但愿在伊人尚未作旧人前领悟才是。”萼华望去桌案一处的匕首,那日她的决绝身姿还依稀在望。
到底要多爱,才能如此的决绝。
“阿裹若真是绝望,那夜子硕即便送给她整个天堂也换不归她回眸一顾。”
爱本来就是件顺其自然的事情,而阿裹的过往,太值得他去深思。
她就像是夜子硕曾经的自己,染有他过往一切的明媚。
而就是这样的女子,任哪个男人沾染上了,那颗心还能容得下别的女人吗?
夜子硕发现自己的心,亦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难就难在,只是时间的问题。只是这个世间,这些人,不会永远纯真如往昔,不会永远站在原处等你追悔莫及。
何况,是那样一个女子。
此刻,殿外的一道小身影瞬间吸引住她的注意,她定睛一看,抽了口气,飞快撩裙迎了出去。
“娘亲!!”禅狄远远看着萼华跑出了长殿,大眼儿顿时迷成一条缝,小脸溢满眷恋的笑容。
“禅狄,你怎么回来了?你父君呢?”萼华迎面抱起禅狄,上上下下地量怀里的孩子一眼,在确认他平安后,大松了一口气,“你不是与父君赴万花宴了么,途路迢迢,怎私自跑了回来!”
禅狄在娘亲脸上吧唧一口,转头唤了一声,一道影子顿时出现,满身风雪扑扑立于众人跟前,就听禅狄道,“娘亲,我着实想念娘亲,垠川便去天庭接的我,他一路抱我回来,禅狄不累。”
萼华凝视着禅狄好半晌后放下他,拉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