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黑暗中的呼喊

男生的名字叫做染，他没有姓，只有一个名。凌雅当然不可能是他的母亲，那是凌雅瞎掰的……事实上，染的母亲是谁连染自己也不知道，甚至可能没有人知道。

因为染是一个“黑户口”，一个失忆了长达十多年的“黑户口”，他在某一天流浪到了大院里，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认识了凌雅。

大院其实是一所民间孤儿院，大院的主人是一位老妇人，大家都叫她梁奶奶。梁奶奶收养了很多像染一样无家可归的孤儿，孤儿们把大院当做自己的家，在那里生活至长大，成年后他们出去工作，把赚取的一部分收入寄回大院，除了给梁奶奶维持生活外还用于帮助更多的孤儿。

回大院的路有些偏僻，两人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路灯隔着好远才有一个，街道右边是成片成片的梧桐树，清凉的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奶奶说这里最近不太平，所以要我来接你回去。”染说。

“呵，我又不是小孩子。”凌雅淡淡地说，“再说了，我哪敢麻烦您这尊大神来接。”

“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谁跟你是一家人。”

凌雅的话要是较起真来还真是没错，因为她不是孤儿，她是梁奶奶的外孙女。

她是一个聪明贤惠并且正值花季的女孩，而大院里和她年纪相当的只有染一个，按照故事里的套路，被收养来的徒弟一般都会和师傅的亲生女儿好上的，譬如令狐冲。

虽然令狐冲最后也没有和小师妹在一起，但起码两人恩爱过不是，起码两人也有一些花前月下的故事不是。可染自打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凌雅的好脸色，这姑娘对别人都和气得像个大姐姐，唯独对他冷淡得向个路人……甚至有时候还像仇人一样仇视他。

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哪里得罪到凌雅吧？

“你好像很讨厌我。”他试着问出来。

“没错。”凌雅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

“为什么？”

“没为什么，只是你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我都讨厌。”

这句话说出来后旁边的男生就没有再出声了，凌雅往他的方向斜睨过去，却看见男生已经停下了脚步。

染别过身去了，他转过头去看向后面，后面是他们来时的那条青石板小道，原本在黑暗中亮着昏黄微光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小道附近漆黑一片。

他刚刚好像听见了什么违和声音，那声音很微弱……好像是人的呼喊声？在这大半夜的听见这种异常的声音实在诡异，可他是个无神论者，他不相信有幽灵啊鬼魂啊之类的东西。

他摇摇头，想着自己可能是多心了。他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小公园，虽然几近废弃，但也会一些有住在附近的小孩去玩的，他的五感比较敏锐，在这种寂静的时候，听见较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也是可能的。

这样想着他就释怀了。他抹了一把额头，把渗出的冷汗擦掉。

黑暗中忽然响起了女生的尖叫声，染空洞的眼神恢复了焦距，他猛地回过身来，看见前面的凌雅摔倒在了地上。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站在凌雅前方，手里拿着短刀和凌雅的挎包，男人瞪了染一眼，旋即转身跑开。

染跑过去把凌雅扶起来，两人相视一眼。染看着皱着眉频频摇头的凌雅，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在这里等我，放心。”

他松开凌雅的胳膊，朝着男人逃离的方向追去。

凌雅伸手想抓住他却连碰都没有碰到，她看着男生逐渐远去，最后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其实她也知道她抓不住他的。

印象中的他就是一个很鸡婆的人，无论是隔壁邻居家的老母鸡下蛋，还是前面的马路上发生了抢劫案，只要他知道了，就一定会赶过去帮忙……所以他常常会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却有的时候甚至连谢谢这两个字都没有收到。

凌雅说他很幼稚，多管闲事，世界上有那么多不幸的事，你又不是超人，你又能管得到多少？

“能帮多少算多少吧。每个人都有不幸，在发生不幸的时候，你总希望有人能帮你一把吧？至少我是这样希望的，如果在我感到无助的时候，没有人能给我搭把手，我想我会很难过吧。不说有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么，我不想我难过，所以也不想别人难过。”每次被凌雅嘲讽的时候他总会这么叨叨絮絮地说大道理。

“所以说你太傻太天真太幼稚，”凌雅微微低下声去，“这个世界这么冷，你再把温度分给别人，自己会被冻死的。”

染挠挠脑袋，“只要有阳光的话就不会冷啦。”

……

……

皎洁月光下染与男人展开了追击战。他们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一百来米，可是男人的速度不如染那么快，两人间的差距在逐渐被拉短。

包里装着凌雅辛苦了一个月赚来的钱，染知道的，所以他绝对不能让那个男人抢走。

说起来，那个男人是趁着他失神的时候跳出来抢了凌雅的包的，所以男人应该是从一开始就藏在小道右侧的梧桐树后的。那个男人是有预谋的吗？还是说只是埋伏在那里，有人来就抢的无差别袭击？

染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可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更像是第六感，没有证据，却依然深信不疑。但他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放在追击上，没有过多地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