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的话语,还是时时刻刻占据着她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搅得她完全静不下心来。
“哎。”这种状态是做不了题的,阮念放下笔,默默地开始收拾东西。
她今天背的不是上学,装不下那两个文件袋……还有某人抄到一半忘了带走的检讨书。
他大概不会回来了吧。
阮念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都拿着给他送回去,伸手时不经意看到原稿纸上多了几行极其潦草的字。
“既然当初选择漠不关心,现在又假惺惺地找我干什么?难道不虚伪……”
阮念立刻“啪”地把那叠原稿纸翻了个面拍在桌上,然后飞快地夹进两个文件袋之间,一个字都不再多看。
既然是他的私事,那就别管了。
她没资格,也没权利。
再也不管了。
压下心头的酸涩,阮念背好了背包,把他的东西都抱在怀里,椅子也推回桌子下,低着头离开了自习室。
下楼的时候一直在想走哪边去车站会比较近,目光也一直垂着看路,完全没留意周围的人,直到听见有个声音喊了她的名字,才慢吞吞地停下脚步,抬头望过去。
……然后对着某张面无表情的冷脸,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是谁。
“不认识我了?”蒋逸舟抱臂靠着单车棚的柱子,脸色比起刚才已经缓和许多了,但紧抿的唇角还是泄露了一丝未平复的情绪,“过来。”
阮念就这么看着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太突然了。
她本来以为他走了的……
“啧。”蒋逸舟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像是靠在那儿等很久了,站直身的时候姿势略微僵硬。
其实他从自习室冲出来,才刚下楼就已经后悔了。
那些愤怒本就不是冲着她来的,她接电话的举动也只是□□而已,真正令他爆发的人并不在这儿。
然而他却把满腔怒火统统撒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毫无理智,更不讲道理。
他明明知道的。
像她那么敏感的人,连他拿快递时不经意提到“以前”两个字,都能让她小心翼翼地收住话头不再往下说,生怕触及他的伤口……又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呢?
可他就是压不住火,就是控制不住这暴脾气。
操。
“叫你过来。”蒋逸舟到底还是憋了点儿气,也没朝她走过去,只是到自行车边解了锁,跨上去后又转头叫了她一次,“我送你回去。”
阮念依然不动,有些出神地望向他:“你……不是走了?怎么还在这儿?”
“你说呢。”蒋逸舟不想承认自己在等她,踩着脚蹬把自行车滑到她面前,正要让她上车再说,不料竟发现这姑娘的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顿时拧紧了眉,“哭过?”
阮念条件反射地想低下头,被蒋逸舟抢先一步扣住了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但下一秒,阮念就扭头挣开了他的桎梏,往后退了两步。
“……对不起。”她缓缓开口,声音低而清晰,“我不该帮你接电话,不该看你手机,也不该管你的私事。我没有故意要听什么,除了那句爸爸,我也没听到别的话。惹你生气是我不好,我道歉,是我错了,对不起。”
说这些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没有掉眼泪,也没有哽咽,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语气始终很平静,认认真真把心里想说的都说出来了。
蒋逸舟听得愣住了。
不讲理的人是他,可她却先主动道歉了。
那堵在心头的怒气,竟忽然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
“蒋逸舟。”阮念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再抬头的时候,把抱在怀里的文件袋递给了他,“今天……谢谢你,辛苦了。回去的话,你载着我骑这么远挺累的,就不麻烦了,我自己坐公交车走吧。”
什么辛苦了?不麻烦了?
蒋逸舟瞪大眼,被这话里话外的生疏感扎得心口发麻,简直莫名其妙。
“阮念。”他把东西一股脑地里,然后蹬着自行车追上她的脚步,伸手去拽她胳膊道,“我说了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