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辛峰发来的。

「我安排伯父伯母回老家休养一阵子，说这样可以让你安心解决自己的问题，所以他们还不知道你车祸的事，小心别露馅儿。」

顾笑笑感动了一下，笑着回了一句谢谢过去，不到十秒钟，辛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康以轩走了？没留下来陪你？”

“我支开他去买咖啡了。”

辛峰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了起来：“支开……这词用的我们俩好像在偷情一样。”

顾笑笑愣了愣，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

辛峰笑了几声，这才正经起来：“我感觉他有事瞒着不想让我知道，笑笑，你别犯傻，康家的情况怎么样你也知道，别让感情控制了理智。”

辛峰的这句提醒等于给了顾笑笑当头一棒，可这一棒却把她敲糊涂了。

康以轩告诉她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他瞒着不让辛峰知道黑匣子的事。辛峰对她说要提防着点康以轩，因为他是康家的人，说穿了就是怕他利用自己包庇康家。

她到底该相信谁？或者说，有几个人没想过要利用她？

“笑笑，你还在吗？”

“在，我在，听着呢。”顾笑笑回了回神，“我明白，公是公私是私，我分得清。”

“那就好，对了，你今天车祸前急着找我什么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顾笑笑微微迟疑了一下，很快回答：“是有一个商标想让你帮我查一下，回头我发给你看，听说是国外的高级定制品牌，客户应该不多，帮我查查那些客户都是谁，最好有详细的名单和资料。”

辛峰应了下来，却又问道：“这和海洋之星的案子有关？”

顾笑笑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于是急着挂电话：“没关系，是以前的一个老案子了，先不跟你说，他回来了！”

在康以轩打开病房门的同时，顾笑笑挂断电话把手机塞回了枕头底下。

“喏，咖啡！”康以轩气喘吁吁地坐到自己那张病床上，盘着腿瞪着顾笑笑，“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顾笑笑嘬了口咖啡，满脸疑惑。

康以轩气得就要扑过来掐她：“你丫的……自己人到底是谁啊？！”

“哦哦哦！”顾笑笑边喝咖啡边点头，“你说自己人啊，简单，你想想都有哪些家伙成天在我们俩身边转悠，能轻易掌握我们行踪的？”

“什么家伙不家伙的……”康以轩翻了个白眼，开始认真想，想着想着，突然喊了一声：“秦丽！”

顾笑笑赶紧嘘他：“你小声一点！这都几点了，别仗着自己钱多就不会被护士赶出去！不过秦丽的确可以算一个。”

“不过，”康以轩想想又觉得不对，“扳倒老头子对她没好处啊！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老头子当年犯过事儿，那被查出来的话财产可都是要没收充公的，秦丽来康家图的就是个钱，她能那么傻？”

顾笑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她傻不傻我不知道，不过背后那个家伙可不傻，他能把自己全部计划都告诉别人吗？就算是内应，估计也就给点好处而已。对秦丽来说，你爸只要活着一天，她就半毛钱都没法真捞进口袋里，更何况还有你们几个在，如果对方给她的好处是替她转移康家财产的话，难保她不会动心。”

“你说得对，秦丽肯定有问题！”康以轩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你对她本来就有成见，当然觉得我说的对。”顾笑笑不给面子地吐槽他，“不过秦丽只是嫌疑对象之一，康家可不止她一个有动机的。”

康以轩立刻皱起了眉头：“你又想说心茹？顾笑笑，她不就是有病，还没事爱针对你，至于给她扣那么大一顶帽子么？”

“你也知道她针对我？”顾笑笑不乐意了，“你倒是都看在眼里、藏在心里啊！帽子不是我扣的，是她自己戴上去的。”

康以轩不赞同她的观点，十分坚定地摇头：“不说感恩吧，但心茹是在我们家长大的，现在还是自家人，她绝不会这么做！”

“但柳心茹是柳志成的女儿，她是她哥哥的妹妹。”这话说起来绕口，可顾笑笑知道康以轩能听懂，“在我们刚才假设过的前提下，如果那个凶手就是柳家的儿子、柳心茹的哥哥，你觉得他会不会来找自己妹妹帮忙？如果当初真的是你爸对不起柳志成，你说柳心茹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后，会不会改变想法？”

康以轩脸色很难看，顾笑笑看在眼里却只能叹气。她还有更重的话没有说出口：如果柳心茹知道自己在害死自己爸爸的仇人家里生活了二十年，还嫁给了仇人的儿子，她的心态会扭曲成什么样？真这样的话，就算她原本没有什么抑郁症，恐怕也会发疯吧。

这话顾笑笑没有说，因为她知道康以轩一定承受不了。她突然觉得柳心茹很可怜，因为不管事实如何，她都不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即便顾笑笑的推理是错误的，柳心茹也已经自己把自己绕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困住自己的同时，也不想放过康以轩。

叹了口气，顾笑笑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别想了，光康家就有两个嫌疑对象，天晓得整个康氏企业里还有没有可以成为内应的人。你爸在康氏的亲信应该也不吧，就光那什么特助和首席顾问律师的就和你们家走动得很近，难保不会有机会成为对方的眼线。”

康以轩直视着她，眼底波涛汹涌。

“别这么看着我，虽然我说的只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