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歌有些意外，似乎隐隐中抓住了什么，于是他看向了狐后。

狐后有些苦笑。

她转过身，月光落在她洁白的倒影上，身形显得有些孤单。

狐后看着厅房内，文圣许丘慈祥而又严肃的画像，道：“青丘一族是许圣人开启的灵智，因此先祖不顾北方极寒，从南方迁徙到青丘，至今已数千年。自文圣以后，人族一共出过八个小文圣，如果算上先生，您是第九个！每一次小文圣出世，青丘都是以最高礼节相待，甚至在千年前，为了保护那一代的小文圣，青丘不惜族灭也要保全！”

宁歌颇为震惊！

宁歌熟读经史，自然明白狐后口中那一位小文圣。那一位小文圣姓萧名白，乃是人族史上不可多得的天才。

他二十四岁点亮了七七四十九盏文源灯，从而获封小文圣，这比宁歌晚了十二年。但他在二十岁这年已经达到了流意境的巅峰，也就是说纪灵在他面前也讨不了好。

他是一个文武双修的天才！

既然是天才，做事自然狂妄了一些。

萧白手提青虹剑，翻越莽莽北凉山，一路诛杀南下的魔族，硬是把二十万魔族震慑在了山河关前，不敢向前一步。

落雪之下，手提青虹，屹立城关，虎视魔族，让魔族二十万大军不敢出城一步，世间只有萧白做到了。

哪怕当年骑青冥翻越北凉山的徐锦，也没有做到让魔族大军不敢前进一步。

萧白当年的风采，即便是宁歌读到，也往往憧憬。只是他从小在宋之廉的熏陶下，一心习文，倒也绝了修武的念头，所以只是想想。

或许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成了大洪的小文圣，人族历史上最小的小文圣的原因。

心无旁念！

后来萧白持剑破开山河关，一路直抵魔族的都城北凉，魔族举族震惊，调来无数高手围剿萧白。

萧白遭到魔族高手重创，一路潜回。青丘一族得知消息后，举族欲翻越北凉山。

北凉山之难，即便是羽化境的徐锦都很难翻越，何况当年举族只能到达青丘的狐族？

所以，青丘一族说是冒着举族覆灭的危险去救萧白，一点也不为过！

只是后来萧白凭借强大的修为，硬是逃出了山河关，再次翻越北凉山，免去了青丘一族覆灭的危险。

这些事宁歌都明白，史书也都有记载。

狐后转身，看向宁歌道：“早些时候派三儿去刺杀先生，并非是要保全青丘，而是只有这样做，先生才能安全！”

宁歌微微一震，他一直以为，狐后派胡三儿去刺杀自己，不过是要撇清关系，保全青丘一族，今天经历了许多事情，再从狐后口中说出，宁歌已经明白。

在宁歌未醒的一个月中，胡九儿自然是说了宁歌的种种异常，凭狐后的见识和阅历，已然猜到宁歌身怀青镜。

只是青镜事关重大，要保全宁歌的最好方式就是和宁歌划清界限，而划清界限最好的方式就是杀宁歌。

有什么更好的方式比杀人更能拉仇恨，划清界限的？

只是后来，狐后没有想到，一天之内杀出了金龟客，杀出了曹炽，宁歌所有的秘密全部被暴露出来，甚至威胁到宁歌的生命。

于是，狐后被迫出手。

想到这，宁歌也终于想清楚了狐后为何要收留他。

表面上看，狐后是被迫收留宁歌，但实际狐后已经是赌上青丘一族的命运，决定保下宁歌了。

一个月之后，太祖皇帝的旨意若是没有问题，一切还好，若是太祖皇帝的旨意要宁歌死，青丘一族绝对是会付出所有的。

刹那间，宁歌想清楚了所有，看向狐后的眼睛满是感激。

月光清冷，洒在台阶，如清水洗过。

宁歌长长一揖。

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都明了了。

狐后扶起宁歌，看着宁歌道：“先生不必如此，若是没有文圣，也没有青丘一族，这是应该的！”

宁歌目光看向厅里许丘的画像，道：“可学生并非文圣！”

狐后轻轻一笑，宛如此时的月光，道：“先生虽非文圣，却是为往圣继绝学！”

继的自然是许丘的绝学，青丘一族自许丘开启灵智，自然不会让许丘的绝学落尘蒙灰。

宁歌不再说话，他知道文圣和小文圣在青丘一族中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