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然觉得心痛。
“林江,”苏忆北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他终于收回思绪。
她望着他,表情里有意外,亦仿佛有着同他一样的悲伤。亦或许,那也只是他的错觉。他没有叫她的名字,只是站着。最终,她还是开口问道:“你也在这里啊。”
林江望着她,慢慢的说道:“我一直在这里。”
那句话那样熟悉,在苏忆北的心里轰然响起一记夏夜的闷雷。似乎还是许多年前的那一晚,电话那头的林江对她说:“你不走,我就不走,一直在这儿。”
走廊另一侧的拐角处,从会场走出来的陆远扬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从苏忆北口中喊出“林江”两个字时,他便一下子记起了什么。在苏忆北做了噩梦后第一次对他打开心房的那个夜里,他确定自己也曾听到过这个名字。
不远处的两个人就那样沉默的相对杵立,他们之间却仿佛隔着无数的旧时光,当中有任何人也无法插足的回忆与过去。
眼里永远藏着心事的苏忆北,从不肯提及过去的苏忆北,同任何人似乎都隔着一段距离的苏忆北,喜欢详装坚强的苏忆北。那些许许多多他看不清的苏忆北,似乎都与眼前这个叫做林江的人有关。一股突如其来的无力感让陆远扬觉得窒息。
他转过身往回走去,步伐越来越快,路过一扇扇门和一盏盏灯,径直下楼,穿过一楼大厅,朝外面走去。他的车停在酒店花园旁的露天停车场上,他走过去,从车里拿出包烟,然后靠在车门上给自己点上一根。
指尖的香烟燃的明明灭灭,时光也跟着被燃烧殆尽。抽完几根后,他觉得周身渗透了寒意,便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车门拉开的一瞬,苏忆北挂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的大衣突然掉到了座位上,车顶灯直直的照在上面,黑色的大衣被照得微微泛白。他盯着看了片刻,俯身探进车内将大衣捡了起来搭在胳膊上,然后关上车门,快步朝酒店走去。
他没有回会场,直接往方才那条走廊上走去。到那里时林江已经不在了,远远地,苏忆北一个人靠着墙壁站着,像是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他走过去唤她:“苏忆北。”
苏忆北抬头看见是他,微微冲他笑了笑。他也笑笑,对她说:“晚上没吃饱吧,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酒会结束了?”她问他。
“没有。不过我也不是北影毕业的,假笑了一晚上,脸也快抽筋了。”
她吃吃的笑了起来,末了,想了想对他说:“那咱们去吃火锅吧。”
☆、第十七章 倾诉
依旧是上次那家火锅店。
那个时间,整个火锅店只有他俩和一对情侣。上完锅底和菜后,老板亲自端来一壶温好的酒对陆远扬说:“那个年份的江津酒就剩这么一小壶了,一直帮你留着呢,今晚上悠着点。”说罢,又笑着对苏忆北说:“这小子出了名的好酒量,姑娘你别跟他拼酒。慢慢喝,慢慢品,这酒才有滋味呢。”
老板走后,陆远扬给他和苏忆北都斟上一杯酒说:“就这么点酒干喝没意思。这样,咱俩猜拳,赢的那个人喝酒,输的那个人得回答对方一个问题。”苏忆北想了想,点点头说:“好。”
第一轮下来陆远扬就输了。苏忆北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撑着脑袋望着陆远扬,想了会儿问道:“说说你最怀念的一个人吧。”
陆远扬勾起唇角笑了笑,说:“一上来就问这么狠的啊。”苏忆北没有接话,一边从锅里捞着丸子,一边等他回答。
陆远扬的视线越过她,朝她身后的窗外望去,徐徐开口道:“最怀念的人,应该是我妈妈吧。”
像是用来很大力气,隔了半晌,他才继续说道:“我妈妈在我九岁那年去世了,在那之前我和她一直住在温哥华。她在当地的一家培训机构做汉语老师,挣钱不多,但我们过得很开心。”
“我妈妈特别漂亮,属于那种一堆人里面一眼就可以看到她的那种。她喜欢听邓丽君,喜欢猫,喜欢看王尔德,喜欢晒太阳。冬天的时候,只要温哥华一出太阳,她就会请假带着我去公园里晒一天的太阳。她做菜也很好吃,什么菜看一眼菜谱就可以做出大厨的水准。还会做好多中式的甜点,我小时候最喜欢吃她做的蜂窝玉米了,到现在也忘不了那个味。”
“后来呢,”苏忆北问。
“后来,她就生病了,最后两年基本是在医院度过的。不过她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医生冲进病房的时候她床头的音响里还放着邓丽君的歌,一直单曲循环的一首,好像是《忘记他》。”
“忘记他,等于忘记了一切,等于将方和向抛掉,遗失了自己,”苏忆北用粤语小声唱了一句,问他:“是这首吗?”
陆远扬望着她,仿佛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首啊。”火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