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北原最南港的怀特,天气正如它的绰号“北妖”一样令人琢磨不透,大雨没有征兆地就倾倒了下来,雨水顺着墨驰的发梢滴落在肩上,墨驰一动不动靠在墙边,任由雨水从他的盔甲上滑落。自从失去了“晨星之骑士”的光环,原本胆怯的那几只豺狼越发蠢蠢欲动起来。
雨后的街道上有些湿滑,地上的落叶轻轻附在水泥地上,自奥蒂死在家中已有三天了,今天重芽家的巴德送来了封信,信上写道:沐家的船受到了炽影家族漂浮在水上的巨大魔像的追击,但在沐家众人和船长的齐心协力下,安全度过了这次危机,巴德预计,不出几日沐家就将抵达怀特。沐家确实从那片海域中存活了下来,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墨驰看了看窗外,他不知不觉陷入了这场怪异的纷争中,怀特并没有荒野之骑士势力的直接干预,但是重芽在这里有一定的影响力,现在想要抽身一走了之也没有人会来阻止他。墨驰靠在窗边想着,被撕裂开的头颅,强行扭曲的四肢,死的一位是律法骑士,而另一位是禁卫骑士,墨驰摇摇头,这样离开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对于骑士而言荣耀是不可玷污的,他必须找到真凶再离开。
忽然楼下传来北原金酒混杂着浇上怀特秘制酱汁的烤猪的味道。到中午了么,想着想着过的还真快啊,墨驰一个翻身下床,整理好衣服下楼去了。或许多亏了这几天的雨,酒店的生意好了许多,这家酒店属于重芽家族,其实真要说大半个怀特的商业,不,应该是大半个北原的商业都已经被重芽给垄断了。特别从巴德这开始,重芽家族在北原慢慢的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来往于北方原野各地。重芽家族的分支在早几十年前就在怀特港一步步的形成了一个商圈,凭借他们独到的营销手段赚得盆满钵满。
墨驰向老板要了份奶酒和烤肉,独自一人坐到了角落。
不远处几个人举杯欢呼着:“干杯,哈哈哈!”店里的女仆穿着性感的服装来回于酒桌之间,几位看似常客的大叔还不忘带着调戏的语气呼喊着女仆的名字。“白色的北原,粉色的怀特。”墨驰享受着午餐,笑着轻声说道。
夜晚。
刀具铺的内门敞开着,墙壁上火光映照着塔林师傅健壮的身躯,人影抬起漆黑的铁锤猛地砸下去,清脆的金属声回荡在屋中,每一次敲击仿佛蜻蜓点水般轻盈,却如雷鸣般迅速。
“进来坐坐吧,墨驰少爷。”壁上的人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着门外说道。墨驰跨入内门,刀具铺里面非常空旷,四周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冶炼工具。
“打扰了,塔林师傅。”墨驰向塔林行了礼,坐在了冶炼用的火炉旁。
屋外凛冽的北风咆哮着,敞开的大门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墨驰向塔林诉说着离开怀特的日子里的故事,塔林静静地听着,嘴角微微上扬,他头也不回地对墨驰说道:“锻一把好兵器,每个环节都是必须存在的。但敲打时,你不可能每下都准确无误,意外总会发生,墨驰少爷。”
墨驰沉默着,说起来他和塔林师傅也是旧识了,儿时母亲带着他来这里旅行的时候,就是这个和蔼的老人送了他第一把武器,那是一把精致但没有开锋的小刀,上面刻着金色的荆棘丛。后来他发现父亲的很多刀剑都有这种花纹,才知道这个看起来邋邋遢遢的家伙实际上是个相当厉害的锻造师,但是他就是甘心一辈子逗留在怀特这种城市不起眼的角落里。
“塔林师傅,你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冶铁的人,总是会有点伤疤的。”塔林停下手头的活,微微抬起头,“嗯······那是为了打造两把很好的兵器,不小心受了伤。”
墨驰侧脸望着火星四溢的冶铁炉,那确实是塔林师傅的一贯做法,一旦进行工作,劳累和病痛就会与他无关。
嘶,一阵熟悉的马鸣声打断了墨驰的思考。
“塔林师傅。”
“有事就走吧,有机会下次再来。”塔林背着身冲他摆摆手。
墨驰走出门,夜色中一男子消失在了街巷深处,墨驰没有去追赶,黑夜中没人能逃脱他的眼睛,他安抚了自己爱马,安娜鼻子轻哼了一下,墨驰轻轻抚摸着她,没有受伤,墨驰皱了皱眉,拍了拍老伙计向旅店走去。
抵达时店里正吵闹不安,男人女人在觥筹交错间欢笑着,墨驰走向酒台向老板要了杯奶酒,坐在台前,正当墨驰享受着奶酒的醇香时,一个身着铠甲的人慌忙走了进来,他全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仅能看见一双眼睛不停地打转着。
港湾旁的旅店往往鱼龙混杂,人们来自各个地方,或许是白天还在街头乞讨的落魄旅人,又或是来自某个不知名家族的公爵,也许说不定现在跟你举杯畅怀的人就是名噪一时的艺术家,所以对这个人的出现没有多少人表露出惊讶。
那个人就坐到了墨驰的右边,向店家要了几瓶北原金酒后便闷头自顾自喝着,蜡烛换了一次又一次,店内的人越来越少,原本举杯欢呼的人都趴在桌上醉醺醺地喊着情人的名字。
“咿呀——”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推门而入,原本在喝着北原金酒的人抬起头来,新来的男子注意到了他,向他走去,墨驰瞥眼看了看他们,又抿了一口奶酒,他微微闭上眼睛全神贯注的听着。
“等你好久了,伯特。照你说的,明天北城外给你准备了猎物。”
“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