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言甚是忧虑。
“道长精通解毒之法,这两日侯爷情况稳定了,侯爷现在正泡药泉,章先生一会见侯爷小心些。”
七八个汤池,热泉咕咕往外冒,热气蒸腾,章言看见徐曜靠在池边坐在药泉里,尽管身中剧毒,身体虚弱,然脊背挺直,乌黑的长发披在背上,低沉声音传过来,“章先生,你来了。”
“侯爷。”章言停在离药泉池子七八步远的地方。
“你去一趟西南信王封地,代我接夫人回来,不管她走到哪里,她今生都是我徐曜的女人。”
侯爷说这番话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却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章言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难道侯爷心里不比自己清楚,侯爷身中剧毒的情况下,夫人义无反顾地离开,这一次夫人铁了心,再也不能回头了。
徐曜没听见身后章言的回答,语气强硬,“你没有什么要说的,速速赶去信王府。”
章言喉咙里发干,心里有个疑问,生涩地问了句,“夫人手里有侯爷亲笔写的休书?”
“她当时病重,我为了哄她,写了休书,后来她病好了,我翻出来烧掉了。”
徐曜自嘲地哼笑了声,“我烧掉的休书是夫人模仿我笔迹写的。”
魏昭模仿他的笔迹誊抄了假休书,他还手把手地教过魏昭练习自己的字体,当时只道是闺阁情趣,魏昭的病稍一好转,与自己虚与委蛇,其实早就做好了走的准备。
章言心想,夫人行事磊落,手里一定握有侯爷亲笔写的休书,否则身份名不正言不顺,信王素有仁义之名,怎么可能收留一个背夫私奔的女人。
如今天下大乱,夫人投奔信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一来徐侯在北,信王在南,南北路途遥远,不能用兵,二来,信王手握兵权,有实力给夫人庇护,先帝封号赐萧重一个信字,信王品行诚信二字,如果夫人投奔其它地方,燕侯武力施压,各地官府将领惧怕交出夫人,信王不能做出这等不丈夫之事。
夫人聪慧,胆识过人,失去夫人,实乃侯爷的损失。
章言有许多话,都在舌尖滚过,打个结,没有说出口。
下山时,章言一路盘算,从北安州到西南来回路上少说要两个月,自己放慢速度,三个月后赶回毓秀山,侯爷身体恢复差不多了,不至于像知道夫人出走的消息时吐血,给身体带来过多损耗。
西南信王府
前院偏厅,宋庭跟魏昭辞行,魏昭道;“宋庭哥,你回去告诉兴伯和金葵他们放心,我在这里很好。”
宋庭眼睛望着瑞兽活耳三足玉香炉飘出袅袅熏香,“你在信王府要住到什么时候?”
“等过两年徐曜忘了我,另娶妻室,我就自由了,我可以回新北镇,或者南边的生意开起来,你们也可以过来。”
徐曜倨傲,自然不肯低三下四求她回去的,哄她几句都是在他理亏的情况下,并没有多少耐心,她走了,徐曜的后宅无人主持中馈,过两年徐曜总要娶新妇,一切就都过去了。
宋庭收回目光,看着她,心下不舍,也不放心魏昭一个人留下,“不然我陪你留在西南,我不住王府里,购置一套宅院,反正我们也打算以后的生意往南扩展。”
“宋庭哥,等我跟徐曜的关系真正了断了,我们好好计划一下,京城时局稳定了,京城的两间商铺要重新开张。”
“有事你给我们稍信。”
说完,宋庭大步朝门口走去,迈出门槛时,又忍不住回头,魏昭跟在身后,距离他两三步远,“宋庭哥,路上小心。”
魏昭目送宋庭上马,离开王府。
萧重回后宅,走进西院,正房里,卫侧妃正低头做针线,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笑说:“王爷来了。”
把手里的活计放进针线笸箩里,萧重坐下,问:“你做什么呢?”
“郡主的衣衫开线了,我补一补。”
“照顾安平,你辛苦了。”
卫氏亲手倒茶捧给萧重,“郡主年纪虽小,很懂事,在我这里,我非但不费心,她还能给我作伴解闷。”
“孩子总归要操心的,你把她教养得很好。”
卫氏对面坐下,“王爷提起,我倒是有一件事,郡主该请个女先生教导读书。”
“如果是普通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