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面,想必是家道中落,地位低劣。
以杨薛两家的交情,他便去跟薛世伯要来此人也并非难事,日后便将他养在府中,定然是无尽的欢乐。
他越想越喜,突然一道冷流从四肢百骸中透出,痛的他狠狠一凌,却见了眼前卫锦微微张开的眼眸,眼底殷红,森冷如鬼。
……中了mí_yào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难言的阴森从那双猩红的眼眸里投射出来,饶是杨震宵他百战杀场,却也不由一阵惊惧瑟缩。
屋中红烛跳跃,帷幕无风自动,杨震宵扯来被角擦拭汗渍,却忽然听闻屋外一声轻响。
长风入室,门扉推开,却是娇小纤细的身影缓步走进。
她右手提着一柄重刀,眼神落在杨震宵尾指那殷红如血的指尖上,眉目间透出一种诡异阴森的气息。
杨震宵的背脊霎时被冷汗浸透,便要退开原地,却发现四肢麻木无力,不能挪动半分。
夜风吹过,那少女的面容仿佛阴府恶鬼,在他面前缓缓举起泛着青光的重刀……
白光如电,沈青柠甚至没有听见杨震宵的哀嚎,那副肮脏的身体便断成两截,白色的锦被漾出一池血泊,她木然的丢开长刀,目光落在床榻中那个如玉般的男子面上。
师父生性洁癖,定然不喜欢这些肮脏的血。
沈青柠伸指缓缓拭去溅落卫锦脸颊的血滴,一点点一丝丝,那般认真,直到见了那白净的面容恢复了往日的纯净,方才安心。
她默然无声的取来面巾脸盆,便静静的清理卫锦身上的污物,那般的仔细,仿佛捧着一件易碎的玉器。
从十年前初见的那一天起,卫锦在她的心里,就是一个明月一般皎洁的人,容不得一丝亵渎,一丝污染,所以杨震宵是该死的,段随风是该死的。
当她在马车里见了杨震宵那双惊艳的眸光时,便已经料到了今日,她想,即是如此,便随缘度了化骨之术也好。
她这样想着,便安心的吃下去晚膳里的mí_yào。
可她握着重刀站在门外,听见卫锦的痛楚,听见杨震宵的欢快时,她忽然害怕了——
只是那一刹那,她发觉了自己竟如杨震宵一般贪婪,一般的想要把这个明月一般的人据为己有……
贪婪之心像巨怪一般在心底吞噬她的理智,握刀的手勒出血痕,只见了杨震宵指尖的猩红,便迫不及待的用血腥浇息心底的火焰。
她有条不紊的擦净客房里的血渍污物,又扯下血污的锦被将杨震宵的尸首包好,投进侯府一处枯井里。
换了锦被,把地板擦拭一新,空旷的房间里点了浓烈的沉屑香,驱散了那刺鼻血气,空旷的房间内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卫锦的呼吸渐渐平缓,眼中的血丝褪去,便是清明透彻。
沈青柠用力的擦拭地板,默不作声。忽然身后一声轻咳,传来卫锦清朗的声音:
“这般用力擦洗,这地板与你有仇?”
他微眯着眼看着眼,眸中闪烁着光芒,温暖如初。
沈青柠一转头,却是一滴眼泪沾湿了新擦静的地板,扭头看着他,道:
“你可算醒了。”
烛影跳跃,夜色温润,两人皆不做声,便静静的安享这平静的夜。
只道是生死挈阔,与子成说。
夜风缱绻,掠过侯府亭台,只听闻随风而来的笙歌漫漫,掩去往事伤悲。
庭院的那一侧天音阁里,薛以勤遣退了那娇憨的歌姬,临窗而立,看府院夜色冰冷,长风袭面,卷起落叶盘旋,不由轻叹——
暗布了多年的一颗棋子,就这么碎了,着实有些可惜……
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小丫头长大了 开始变身小母狼了 嗷嗷嗷
扑到小卫的思想启蒙了~~~
幸福的小日子
隔日用了早点,侯府里一阵喧闹,却是黑翎军的几个将领来侯府寻人,众人这才知不见了杨校尉。
侯府占地广大,一群家仆四下里寻找,没多久就有人在后院的枯井里见了血迹,捞上来一看,几个胆小的家仆吓得差点晕厥过去。
传话的家丁磕磕巴巴的禀报了薛侯爷,老头子便一翻白眼晕了过去,一群女眷连掐人中带灌酸汤,老头子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便是老泪纵横,直说对不住杨兄。
薛以勤一进门便听闻父亲的哭声,慌忙请几个姨娘扶着父亲进内室休息,他几个哥哥都在外地任职,此刻这些焦头烂额的事情只能由他一力承当。
府衙接了报案,可薛家家世显赫,青阳府尹哪里敢把他们带去府衙问话,只得亲自赶来,在侯府正厅里召集了一干家眷仆役,请薛以勤坐在正席,府衙大人偏席旁听。
昨夜侍奉杨震宵的几个歌姬舞女被拖进堂下,支支吾吾的哭泣不止,薛以勤皱着眉问了许多遍,方断断续续的说出大概。
原来昨夜她们陪杨震宵喝了几杯清酒,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