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纷纷南逃,遮羞的说法叫“衣冠南渡”。
久居南方的琅琊王司马睿抓住时机自立为王,依靠南方的半壁江山建立了东晋政权,开始了与北朝百余年的分庭抗礼。
可是,建康吴风盛行,大族和士绅大多既有钱又有兵,谁做皇帝和他们都没什么相干。司马睿这个皇帝当得和“光杆司令”没有什么区别。后来,依靠着王导费尽心机地笼络了几大家族,并导演了一出皇帝出游接受贵族跪拜的大戏,司马睿才算坐稳了他的“江山”。也正是因为王导在这件事中的“功不可没”,司马睿仅有的那点存在感又很快沦为了琅琊王氏“功高盖主”的陪衬,以至于出现了“王与马公天下”的说法。
面对这样的光景,司马睿自然是不甘心的,于是便做出了一系列的蠢事,妄想着减弱士族的权利,集权于中央,结果逼急了王导的堂兄王敦。王敦举兵造反。虽然这场举事被自家人王导化解,可司马睿却也因此搭上了一条命。
外族惹不起,士族也不好惹。总之,东晋的皇帝们个个都做的甚是憋屈,甚是忧伤。
东晋发展到这个时候,坐在皇位上的是不满十岁的司马聃。皇帝年幼,真正监国的便是眼前这个离我们不足十步远的皇叔司马昱。等司马昱周围的人渐渐散去,我们三人才上前见礼。
司马昱虽算不上是什么玉树临风的大帅哥,可长相还算端正。只是他一身灰黑的配色实在过于拘谨,过于老气。使得他与同龄的谢安并排而立时,竟显得比谢安大了七、八岁。
过于老成的司马昱显然是无法吸引我的注意,可他站在他身边的一个人却十分地“出挑”。这个人的出挑不在颜值,而在于他“鬼鬼祟祟”的、让人很不舒服的举止。打一照面开始,他便一直向我使眼色,似乎企图与我展开某些精神层次的交流。本姑娘狠狠地搜肠刮肚了一番,心道:酸腐中带着猥琐气息的奇葩,我但凡见过一面都不会忘记,看来他认识的之前的刘氏。我不想露陷,更不想和这种人再有什么瓜葛,于是对他的“挤眉弄眼”视而不见。那人不见我回应,大抵觉得无人配合演出甚无意趣,便渐渐地收敛起来。
☆、阎王难惹 小鬼难缠
“万石还是如此特立独行。”司马昱上下打量了谢万一番,赞许地说道。
谢万虽着一身破衣烂衫却不卑不亢地回道:“王爷还是如此中规中矩。”
这一瞬间,我突然对谢万油然而生出一种敬意。尽管晋室式微,可对方好歹是个摄政王爷。谢万敢当中拆台,实在是勇气可嘉。我立刻又转头去看司马昱,只见他既不气也不恼,只是轻轻一笑,便化解了一场尴尬。我心下暗道:此人虽无雄才大略,气量风度却还是有些的。
司马昱接着又向谢安发难:“令兄无奕在桓符子帐下做了个幕府司马,可谓是‘小材大用’了。”
气氛立刻变得诡异起来。晋室与桓氏之间这场没有硝烟的夺权之战眼下正如火如荼。谢安的大哥谢奕虽是司马家的臣,却又在桓温的麾下办事,身份委实尴尬得紧。谢安若回司马昱“不是小材大用”,无异于是说谢奕已归附于桓温。可他若回“确实是大材小用”,万一司马昱顺水推舟,将谢奕调去别处,又无异于是在让谢家与桓温公开为敌。司马昱的这句话,真刁钻。
周围的人或是担心,或是等着看好戏,都齐齐地将目光集中到了谢安的身上。我也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
“身处何职,都是为报国恩。长兄无奕为军中小司马,从兄仁祖(即谢尚)为安西大将军,皆勤恳尽职。如此便无高低、大小之分。”
司马昱听了谢安的回答,哈哈一笑,道:“不愧是东山安石。此等大才却屡辞诏命。不知你何时能出山以报国恩啊?”
谢安立刻拱手道:“安石并无兄长之才干,恐有辱国恩。”
司马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回道:“哎。请你出□□何难于上天?”转头又向谢万问道:“万石如何?可愿出山一试?”
谢万笑道:“家中兄长俱在,如何就轮上我了?”
司马昱碰了软钉子,只得放弃,摇了摇头径自向那曲水边去了。谢安与谢万跟在他身后。我正要跟上谢安,却被刚刚那位“迂腐又猥琐”拦住,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可惜夫人花了那么多心思,使了那么多银子,奈何安石兄太过自持。我也是尽力了,否则今日王爷断不会有此一问。”
我仍猜不出他是谁,只好附和着干笑了两声。那人却又道:“谢宅的家事虽轮不上我来管,可表姐何氏毕竟是安石兄的救命恩人,夫人处罚起人来,是否该对表兄手下留情呢?”
我立刻明白过来!我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老何的表亲,司马昱的幕僚申巾!我会知道他,完全是因为老何之前在谢宅的所作所为实在过于“目中无人”,我当时觉得如果只是因为自己的姐姐是谢安的奶娘,老何应该还不至于会发展到那种“无法无天”的境界。后来经过多方探听,才知道原来老何有一个表亲是司马昱身边的谋士,而刘氏一直想要通过这位表亲为谢安谋取一官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