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闲谈才来的。”林佑宁放下茶杯，“不知宴兄可认识那乐家的一双儿女？”

宴傲瞳孔紧缩，却在下一瞬又恢复了正常，他缓缓开口：“不曾识得。自臣三年前醒来到现在，从未与他们二人见过，怎会认识？”

“哦，对。我竟是把你已经忘记前尘往事这个事情给忽略了。”

宴傲摆摆手客气道：“无碍，贵人本就多忘事。”

林佑宁表面上爽朗一笑，内心却有自己的考量。

他在试探，试探宴傲是否真的已经忘记前尘，试探他心中是否还有那个女人。

自从三年前乐家衰败以后，林佑宸和乐绍衣走的尤其近。如今乐家势力有再次复兴做大之势，他不能不防。

宴傲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他冷漠，有实力，并且没有弱点。

没有弱点的人，林佑宁只见过一个，那便是宴傲。

这么一把利剑，他绝对不允许爱情友情这种东西突然从中掺一脚，让这把利剑发钝。

林佑宁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

一旦宴傲记起往事，哪怕杀掉乐绍衣费劲至极，他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

夜已深，红烛尽。

添香悄悄端起放在屋中的火炭盆，正准备拿出去换掉。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压抑的呢喃，一声声饱含苦厉，自床榻传来。

她立刻跑过去撩开帐幔，只见乐绍衣满头大汗，面带哭意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添香被她这副样子吓得惊了一下。

怎么又成了这个样子？

她还记得两年前刚到龙景的时候，小姐每指挥完一场大仗，夜晚必做噩梦，当时的表现和现在如出一辙。

可是小姐这个心病一年前就克服了啊……现在是怎么回事？

添香看着乐绍衣惨白的脸色，内心涌起不可抑止的心疼，她坐在床榻边，轻轻抚摸着乐绍衣的长发，柔声道：“小姐别害怕，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

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手下姑娘的脸庞有着倾城之姿，携着冷艳之色。眉眼处却因为杀伐果断染上了戾气。

她才十八岁啊！

添香眼眶渐渐湿红。

平常人家十八岁的小姑娘都被父母疼宠的好好的，有良缘佳配，光明一生。

可她的小姐呢？小姐有什么？小姐什么都没有。

没有父亲母亲，没有深爱的少年，没有无忧的一生。

她的小姐那么善良，明明……明明应该被放在手心里疼宠一辈才对啊！

☆、故人

乐绍衣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时还有些恍惚，未从噩梦中完全清醒过来。

她揉揉眼睛，一转头就看到添香红着眼眶坐在床边，脸上满是干涸的泪痕。

“怎么哭了？”语罢，伸手用指腹为她抹了两下脸颊：“若是柳彦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他若是打我可怎么办？”

“小姐……”添香娇嗔一声，终于露出笑容。

“是不是想他了？”乐绍衣穿好鞋子，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水：“当初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回来？直接在龙景给你们办了亲事不是很好吗？”

“您不要再说这种话，”添香走过去，握住她的双手，“添香和小姐不会分开，小姐去哪里，添香就跟着您去哪里。”

温暖的触觉自手背传来，乐绍衣心神一荡。

人常说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

添香陪着自己度过了最难的三年，每次自己撑不下去了，只要一想想绍旸和她，就又能坚持下去。

刚到龙景的那一年，是她这一生中最灰暗的时光。

她从小的信仰，以及视人命高于一切的都在那一年被颠覆。

虽然没有亲自杀过人，可边关对战的每一次策略皆是出自自己之手。

每一次对战无不血流成河，伤亡惨重。

可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啊……！

是她一直都无比敬畏，并且发誓要一直守护的东西啊。

就是这一年，她小时候构筑的世界全部分崩离析，被瓦解的一丝不剩。

初时，她夜夜噩梦，只要一闭上眼，殷红的鲜血就会铺天盖地的朝自她涌去。

每每自梦中惊醒，添香总是守在她身边。

前些日子皇帝急召他们姐弟会青城时，添香推迟婚期，非要陪着自己一起南下。

自那一刻，她便发誓，她一定要变得再坚强一些，哪怕过程痛苦艰辛，她也要成为站在顶端的人。

只有这样，她才有能力让身边的人过得安稳，免其颠沛流离。

……

天色渐明，初春暖阳透过窗棂洒进屋里，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左右摇晃。

光辉清浅，日光温黁。

乐绍旸穿着一身暗黑色长衫推门而入，他身姿挺拔，沉静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