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合情合理,太子略沉思片刻,便让蓝雨带着两位去选客房住下。
天气阴沉沉的,已经过了正午,空中却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宫上月停下了步子,肩上披着的白狐裘遇雪便粘上了水珠, 他却只皱着眉,看着远处的天空不说话。
风宴初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宫上月却微抿着唇,“这雪……有些熟悉。”
风宴初奇道:“雪?”
走在前面带路的蓝雨道:“可不是,还没到深秋的时节,这雪都下了快半个月了。”
宫上月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 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走吧。”
经过别夜馆的时候,雪下的愈发大了,蓝雨忽然感觉脚下踩了个极坚硬的东西,差点将他绊倒。他于是俯下身去将地上的积雪刨开,几乎是反射性的,在看到地上的东西后,他一跃而起闪到了一边。
“有趣了。”风宴初目光沉沉的看着地上被刨出来的东西,有些调侃似的道。
并不算厚的积雪下,掩盖着一个木偶人,只是那偶人此刻的样子却有些狼狈,四肢都被捏碎,就连头也碎掉了一半,眼睛的部分一片漆黑,殷红的嘴唇在雪中显得格外突兀。
“息重羽的傀儡术。”风宴初瞧着,眼神有些发冷,“看来沐守郡这边的牛鬼蛇神还真不少。刚刚幸好你跳开了,这东西邪气很重。虽然被人捏碎了,但有人在上面施过重术,你若过去碰了,没准会被魇住。”
蓝雨皱眉,“息重羽,堕天殿的殿皇么?”
“自然是他。”风宴初道:“不是他还能有哪个息重羽有如此能耐?”默了默,“不过捏碎这个木偶的人,我大概能猜出是谁了。”
蓝雨苦笑,“听说无回城的三位殿皇分别擅长符术、傀儡术还有黑巫术,而且在这三者的领域造诣无人能及,我之前还以为是危言耸听,没想到传说竟也有三分是真的。”
“话是这么说不错。”风宴初笑道:“不过你难道没有听过,这三者之间是相克的吗?符术克傀儡,傀儡克黑巫术,黑巫术和傀儡结合又克符术。他们自己不打起来就不错了,你管这么多呢。”
蓝雨心道也是,便继续带着两人挑客房,却见风宴初站在原地道:“不用再走了,就住在这别夜馆吧。”
蓝雨有些为难,“这里……不大好吧?”
“一楼和二楼看样子都已经有人住了。”风宴初摸了摸下巴,“我们住三楼好了。”
蓝雨:“……”
“听说。”宫上月忽然开口,“星水云庭的主人有个夫人,前阵子她的表兄来看她?”
蓝雨在脑子里将信息过滤了好半天,“啊,你说的大约是那位苏公子吧?”默了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您认识他?”
宫上月微微弯了弯唇角,“老相识了。”
……
接近沐守郡的边缘处,一个披着白色披风的女子正慢慢的往前走,怀里的蛇鼠有些惧冷似的只露出半个脑袋来,“用隐身咒会好一些的吧?你现在伤才好了一点点,遇到他们肯定打不过啊。”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你是不是傻,雪这么厚,一步一个脚印,用隐身咒是想吓死那些凡人吗?”
蛇鼠哼了一声道:“连个马车也没有,你要走着去巫山吗?而且,你确定真的天启录被你母亲带走了?”默了默,“现在巫族的处境举步维艰,只怕巫山早已人去楼空了。”
叶柠道:“我娘亲当年嫁给我爹爹的时候,只有巫山的长老过来送祝语,除此之外她应该没有其他亲人了。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如果她真的和弟弟逃出去了,不可能不去巫山的。”
蛇鼠打了个呵欠,“你可要想清楚啊,此去路途遥远,必定困难重重啊……哎?为啥咱不直接找个从巫山来的巫女问问情况呢?”
白衣女子脚步微停,“你说的……不无道理。”
蛇鼠得意的昂起头,“所以以后别嫌老子总嘲笑你笨,你要有老子一半聪明,出来闯江湖师尊也不必担心你让我跟着了。”
叶柠好脾气道:“鼠兄说的是说的是,小女子受教了。”
蛇鼠挠了挠头,“说起来,小絮那丫头到底跑哪去啦?我们沿路找了这么久,连个影子都不曾看见。”
叶柠皱眉道:“她有古巫藤护身,寻常的人该是伤害不了她的。难道她已经离开沐守郡了么?”
蛇鼠从背上的小兜兜里扯出一片白色花瓣递给她,“诺,用这个试试,这是她的贴身之物,应该可以找到她的下落。”
叶柠惊道,“你这里怎么会有巫藤上的花瓣?”
蛇鼠不以为意道:“反正不会蔫,我就扯一朵当纪念咯。”
叶柠抚了抚额,再不说话,只掌心聚风,花瓣很快漂浮了起来,她两手指尖微微颤动,在空中描摹了一个奇异的图案。
花瓣忽然在空中定格了一下,接着便慢悠悠的像被风吹似的飞向了远处。
叶柠皱眉,“还在沐守郡?”
蛇鼠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早说她没胆子一个人瞎跑。”
然而刚要折返回去,远处却传来几声浅浅的马蹄声。
小灰下意识的道:“有十二神启的灵力波动,赶紧的!隐身术。”
叶柠将身上的披风拉了拉,裹紧了身体,嘴里念念有词,周围忽然起了风,当盘旋的雪花落下来时,地上已经没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