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这具尸体。
“阿柠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白慕楚回头,看了一眼棺中女子的脸,眼神一下子变得沉郁,“她不会想要看到你的,我们会把她埋回故乡——你若对她尚有半点怜惜,就别打扰她的安宁。”
“是吗?她不想看到我?”那道人影略带嘲讽的笑了一声,沉默良久,静静说了一句,“就算是死,她也得死在我的怀里。”
语气沉闷又阴冷。
白慕楚脸色发白,终于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他大概是想来抢走她尸体的吧。
还不等他作出反应,蓝雨已经出手了。
他掌中握着蓝家的家主佩剑,步下生风,剑势夺人,神力加持的剑招如同密网一般朝他逼过去。
然而,那个人影却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那些剑招穿过他的身体。
蓝雨的剑毫无阻碍的穿透了他,似乎他此刻只是夜雾凝聚而成的幻影,并没有实体。
他们的剑没能拦住他的脚步,他一点点走到棺木的位置。
幻影一般的手抚摸着棺中女子的脸,嘴唇,最终落在她心口的位置。
他闭了闭眼。
那里已经没有血迹了,为什么他的眼前还是一片血红。
无数个画面在眼前交织着闪过——他再次看到了冰封池上那个为了救他而牺牲的年轻妇人,她也是像她这样倒在血泊里,那些鲜红的液体渗透了冰面,染红了那片冰域。
画面一幕幕掠过,快进,最后定格在她跌进他怀里,血溅了他一身的那瞬间。
指尖不由微颤。
那些鲜红似乎在他的指尖晕开了,慢慢涌过来,然后生生将他吞没。
“给我住手!别碰她!”白慕楚在他身后恼怒的嘶吼,手中的剑却砍不到他半分,只能颓然的喊话。
苏幕垂着眼眸,什么话也没有说,俯身从棺中抱起叶柠,吻了吻她的额心,寒凉的话音玉一样落下来,穿透夜色,“我还没死,你就算不想活,也得给我活过来。”
白慕楚无意间听到这一句,手中的攻势一缓,顺势拦住了蓝雨的剑。
“你想救她?”白慕楚的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人已经死了,就算你能想办法让这具身体活过来,那也不是她了。”
夜色的雾气之中似乎传来他的嗤笑。
“是这样吗?”
头顶的阴影陡然撤去,月光重新洒落下来,那股压力不见了。
白慕楚抬头,发现头顶悬浮的那架轿撵消失了。
再次回过头的时候,他发现那个抱着叶柠尸身的男人也不见了。
远处的天际划过一道光,那是速度极快而留下的残影——而且那光的颜色赫然是浅碧色的,像极了云轿檐角上挂着的那些宫灯。
“极北五星?那个方向是——”蓝雨望着那道流星般的残影,愣愣道,“归墟?”
白慕楚摇头,“不,不是归墟之地,那里是神灵和魔魅们的最终归宿,它在北方更远的地方。如果他要救阿柠的话,我猜他去的地方是弱水。”
“冥国和凡世的交界处?”蓝雨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可是活人根本去不了那里,连我们也迈不过那个边界,那里只有死者才可以去。”
白慕楚苦笑了一声,“所以,你没有看到刚刚我们杀他的时候,剑是可以穿透他身体的,说明他现在根本就不是个‘人’。”
蓝雨的脸上诧异之色更甚,良久才,“啊——”惊叹了一声。
他怎么忘记了,这位无音殿的殿皇大人,可不是个活生生的人或者魔啊。
……
周围全是浓黑的雾气,脚下似乎是一片水泽。
她踩在水草上,毫无方向漫无目的的往前走,雾气湿漉漉的拂在她的脸上,视线一片模糊,大部分的时候只能看到几步远的物景。
偶尔有几只萤火虫从远处飞来,她便能窥见更远处的景象。
叶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的夜晚很奇特,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子,整个天地间唯一的光线便是那些萤火虫身上的光,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才能到达旅途的终点。
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已经死了,此刻正在去冥界之国的路上。
奇怪的是心口处的伤在不知不觉间愈合了,疼痛慢慢的在消失,远处的路也不知怎么越来越模糊,最终完全消失了。
她完全没了方向,似乎就要这样永远的飘荡下去。
☆、摆渡人
夜雾中忽然起了风, 萤火虫从水上飞过, 她隐约能看到前路的水面上漾起波纹。
然后远处有一个光点慢慢朝她过来了。
叶柠眯起眼仔细的看, 渐渐的,才看清是夜雾深处有一条小船驶了过来。
那条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就是个木头做的普通小舟而已, 甚至还有些破,舟上用草席搭了一个极简陋的小棚。
船头立着一根胳膊粗细一人多高的木杆, 木杆顶上挂了个照明用的小灯笼。
她方才看到的光点大概便是这个穿透迷雾的青色小灯笼了。
一个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苍老身影在灯下正撑着船, 动作缓慢的朝这边靠了过来,因为那斗笠太大,叶柠看不到他的脸, 只能看到他佝偻的腰还有那一双握着船桨的黝黑粗砺的手。
叶柠觉得有些奇怪, 脚下的水很浅,只将将浸过了她的鞋面而已,这样浅的水泽,居然还有船能靠岸吗?
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