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梦群里,拼命伸手打捞这些模糊的残象,拼命捞,徒劳地捞,拼命地捞……
“娘子,娘子!”
有人在摇动梦境,她似轻飘一叶荡于江涛怒浪里,一个一个浪掀过来倾覆了天上地下。她呛了一口,猛地惊醒过来,是玉萱在轻推她的手臂。
“娘子,你总算醒了!”玉萱欣喜地松了口气,“你等一会儿,我这就给你绞帕子去。”
这一说,她才后知后觉浑身粘腻。和昨夜一样,她浑身散架似的不愿动弹,唯一不同的是,心上似乎松快了许多,疲乏也消减了大半。
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了:“不是说了嘛,天大的事也不要叫我。”
刚睡醒的声音还有点哑,软绵绵的,听上去就有几分娇气。
玉萱端着脸盆进来,见她对自己开口,赶紧解释道:“我原也不敢叫你,是长乐县主来了,要叫娘子一起去玩呢。”
“长乐?”她还有点迷糊,“长乐县主为什么叫我?”
“这我哪里知道呀,县主早个时辰来府上找兰娘子,后来那边绣楼就派人来请您过去。”
“现在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
“快申时末了,娘子可是结结实实睡了一下午。”
她往窗外一看,果然天色不若午间那般明亮,透过纱窗似乎有彤橘的云彩在天边。
既知谢骁一早就注意到她,长乐几次来府上是不是也别有意味?若依早些时候,她会想上一想,现在却是懒得想了。她起来梳洗打扮,换了衣服往秦景兰那边去。
这次她带了萍儿随侍,玉萱就有些无措,但她偏过头装作没看见。玉萱擅改口信,这事可大可小,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仆婢之流,最要紧是中间往来不改句读,分清轻重缓急,其余判断则不由他们操心。能猜到玉萱那时的用意,但这不是理由,若不叫这天真的丫头好好反省,只怕迟早有天反会害了她。
其实,玉萱这性子养到现在,也就温厚的瑞姨娘这里还能容她,她并不适合做丫鬟。
夕阳半挂,傍晚的风已去了燥热。大风一阵而起,树枝唏哗搡动。听这树声,再看花影摇晃,便平白又添了一分凉爽。
二层的绣楼上,长乐和秦景兰手里的扇子就成了摆设,两个小娘子倚在回廊的美人靠上,正在观看天边刚露了苗头的晚霞。可巧两人的发髻都结了碧罗发带,晚风一掠,长而轻巧的发带就飞起寸许,盈盈间又软又仙。
只秦景兰的心情并不如此美妙。
早先门房忽然来报长乐县主来访,她着实又惊又喜。对长乐,她不止是敬她高贵身份,喜她软和温柔的脾性,还因长乐是……谢大人的外甥女。她也不知自己着了什么魔,特别盼着长乐能来府上做客,也许是隐隐盼望最后谢太尉来接长乐回去的那刻?这心思却是她自己也不敢深究。
秦景兰早早到轿厅后的花厅里相迎,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娘子一见面便乐开了花。秦景兰还偷偷道:“你可要留下吃饭,我已叫人备了好几壶花酒咧。”
照例先去给秦老夫人和陈氏请安,等回了绣楼,两人旬月不见一时有说不完的话。秦景兰就说了自己的功课,和府里众人去秋山寺避暑,新买的胭脂匣子,还有新出的话本子问长乐要不要看。
长乐也说了些琐事,还说可巧似乎她舅父也去了一趟古灵峰。
这下找到共同点,秦景兰便顺势打听起谢太尉的事,长乐也拣些不太重要的说了,一时氛围很是愉快。不知怎的长乐就听说秦景兰有个庶姐即将出嫁,饶有兴趣地想要添妆送件礼物。
秦景兰忽然就心跳了一瞬。
长乐犹然不觉:“说起来,比我年长的姐姐们出嫁,哪里轮到我去添妆送礼,同龄的伙伴又才刚开始相看……”
秦景兰听得左耳进右耳出,长乐的提议毛毛刺刺地戳在她心上,让她直觉地不舒服。
“……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九娘子那边坐坐?”
“不用了!”她本能地拒绝,见长乐看着自己,忙笑道,“不若请姐姐过来吧,这儿晚间吹风最是凉爽。”
这才派人去请九娘子,只秦景兰的心情也蒙上了一层灰。
这会儿她们坐在二楼,远远就看见九娘子慢慢走了过来,两人都不自觉地望向她。
秦景兰没想到,今日一个午后,她会见到秦景语两次。她盯着楼下的人,目光却有些飘,她又想到了昨晚的事,谢太尉是来找谁的,他真的和姐姐认识吗,长乐为什么似乎特别关注庶姐……
九娘子走的不快,两人就默默看了一会儿。秦景兰见她快到楼下,忽然不想请她上自己绣楼,便提议道:“我们下去楼下喝茶吧,该给姐姐尝尝刚送来的云尖雾茶。”
长乐自无不可。
三人在楼下相见,景语看着本该是外甥女的长乐,倒是不再有感慨。她大方地行了一礼:“长乐县主。”
长乐正要和她打招呼,目光忽然落在了她身侧的萍儿身上。准确的说,是裤腿上。
这是?长乐讶然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