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宝石金饰,半天挑不出来一件。
“算了,”她也不自在,从花瓶里掐了一朵粉色芙蓉递给玉萱,“反正也没外人,就这样吧。”
玉萱松了口气,为她簪在发间:“会不会太素净了?”
“娘子,太尉过来了。”湖菱适时出声提醒。
她就看见,半人高的铜镜里慢慢显出他有些模糊的身影。有那一瞬她仿佛透过镜面,触及了他的目光。
谢骁是来告知她,虞娘要带人过来让她挑侍女。她就有些古怪的感觉,这一步步,她眨眼间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太尉夫人,下人由得她挑,大屋由得她住,就连太尉也由得她凶。她原为着谢骁蛮横行径而愠怒的心情,随着褪下嫁衣,不知何时就掺杂了一丝心虚不安。
“不了,改日再说吧,”她下意识地拒绝了,“我现在有玉萱和湖菱了……”
谢骁自无不可,出去叫人通知虞娘。可怜虞娘正领了人在半路上,又被打发回去。传话的人回来,谢骁就又进门说给景语听。
湖菱在旁瞧着谢太尉进进出出,神色就有些复杂,谢太尉怎么那么像忙里忙外的大丫鬟?
景语自昨晚起就没吃过什么饭食,只夜里吃了几口汤团,谢骁记挂着,见她不挑侍女,就问她是否先用饭?
她还真是饿极了,被他一提醒,整个人顿时有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她也不推拒,没得矫情非要饿成一副委屈模样,叫旁人啧啧同情。她不打算触柱投缳,前路已少不了流言风雨,既有这觉悟,难道还要自怜自艾过不去那个槛?
只是在花厅坐下时,她原以为她已见识了许多事,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在端起那只碗底写着“琼”字样的花碗时,十指依然不可抑制地轻轻发颤。
“你……”
你还收着它们。
这一整付十六只碗碟杯盏,是她当年嫁到伯府时,伯府给新娘子特意添置的,意味着接纳她是谢家人,从此吃婆家的饭。
她为着得偿所愿能嫁给谢骁,格外宝贝这套汝瓷餐具,如今十五年过去了,它们又摆在了她面前。
“我帮你盛汤。”谢骁没有说什么,拿过她手上的碗,用她的勺子舀了一碗山蘑鲜汤。他还记得她在山寺里喜欢喝这个。
这回桌上再不是长乐曾见过的寒碜样,四主八辅二汤,另有凉菜边盘十数道,极尽精美奢侈。和她从前在伯府里一样,就连菜式也是她喜欢吃的那几样。源源的记忆让她五味陈杂,举着勺子半天捞不动碗底的那一勺重量。
“秦家子!”
却是去小楼往返后的莲子进来看到景语手上的碗勺,一声怒喝。她是真生气了,双目亮得仿佛燃起火焰,毫不掩饰盈满了滔天愤怒:“放下!秦家子你没资格动我家娘子的东西!”
她大步上来,伸手就要夺下景语手上的碗,却被谢骁一把捏住了手腕。
“莲子,”谢骁脸色也冷了下来,“你的教养呢,谁教你这么无礼地冲撞主家?”
“我的教养?”莲子侧头反问了一句,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似的,“谢大人,你既然一直保管着这副餐具,就应该还记得这是娘子从前吃饭的碗,是伯府上专门给她烧的,这上面还烙印着她的名讳!你要讨好这个女人,随你用金碗银碗谁也管不着,你为什么偏偏要把娘子的饭碗给她?谢大人,这些年你对娘子念念不忘难道全是假的吗?即便你今日另有新欢,但你还有半分对亡人的尊重吗,你还是人吗!”
莲子用另一只手狠狠捶打谢骁的手臂,眼眶红得摇摇欲坠:“主人家?她算什么主人,就凭她也配!”
一旁的玉萱和湖菱等人早就看呆了,还是湖菱先反应过来,把人都赶了出去,只她和玉萱不放心地在隔间留意里面的动静。
见她眼中泛起泪花,谢骁的语气就软了一分:“莲子,不管如何,她现在是我妻子,你敬她也好,不敬她也罢,我不允许你下次再犯了。”
“妻子?”莲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谢骁,你疯了吗?你告诉我,这个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你才见过她几面,你就要让她取代琼娘子?”
“莲子……”景语找到个空隙插了句话。
“你闭嘴!”莲子嫌恶地打断她。
这下谢骁也生气了。他还握着莲子的手腕,眼底蕴起了浓浓的不悦,“道歉,给夫人道歉。”
莲子的眼泪就下来了。她死死咬着嘴唇,望向他的眼神已不止愤怒,更有无尽的失望和痛恨。三十一岁上的莲子,一个无主之仆,她早已没什么可畏惧,方能对谢骁冷笑道:“想的美。”
谢骁的眉就皱了起来。
景语见他们两人拒不让步,就叹了口气:“谢骁你松手吧。”
她早已搁下手里的琼花碗,再抬头看向莲子,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莲子,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n_n)~
第52章
景语没想到,她曾经的侍女对她的执念会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