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许的手指继续向上，停在始休的眼下，忍不住一声轻叹：“始休，你记不记得，从前在乾西宫，你在池塘里头洗澡，我在池塘边喝水，那时候你脏得要死，但当透过水瞧见你的模样，却让我心头一惊，那时候我就想，怕是九天谪仙的模样都比不上你。”

“如何不记得？那时候，你手里头捧着的水，稀里哗啦地就从指缝中漏个精光，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活脱脱一副蠢笨模样，”始休想起往事不由得展颜一笑，张嘴含住了轻许的手指，柔声道，“阿许，你终于承认了自己从小就是个色胚，倒还总是一本正经提醒我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可见阿许你是个道貌岸然伪君子。”

“对，我的确言口不一，明明心里头早就惦记上你了，却不敢和你承认，”轻许倒是一口承认，蓦地一把握住始休的手，放到自己的两颊，一脸涨红，半天才咬着牙开口，“始休，你……你要了我吧。”

始休对上轻许的眼，心头一震，只觉得呼吸都难了：“阿许，你怎么……”

“我知道，你肯定想要的，始休，我知道你喜欢我的，”轻许不敢再跟始休对视，双手却开始哆哆嗦嗦去解自己的扣子，“始休，你……你这要了我吧……”

“阿许！阿许！你别这样！”始休忙的回过神来，一把捉住了轻许的手，口鼻中满是浓烈的酸楚，声音也跟着暗哑起来，“阿许，不该是这个时候，也不该是这个敌方，阿许，我不能委屈了你，我不能这么偷偷摸摸地要了你，然后又偷偷摸摸地走开，阿许，我做不来那种龌龊事儿，阿许，我不能对不起你……”

“始休，没事儿的，我不在乎，你看，有这么对红烛，也能算是洞房花烛了，我一点儿也不委屈，反正我心里早把自己当作你的人了，”轻许憋了半天的气，才敢红着脸抬头去看始休，一脸娇媚明艳，“始休，求求你……你要了我吧。”

“阿许，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始休蓦地推开轻许，飞快地下床，慌张地蹬上鞋子就要往门外跑。

“始休，你别讨厌我，始休……”憋了半天的眼泪决堤而下，又是难堪又是委屈，轻许抱膝，不敢哭出声来，浑身上下抽搐不止，“我实在太想你了，始休，我天天都想你，吃饭想你，干活想你，就连晚上睡觉梦到的也都是你，以前在浣衣局想你，后来在慈宁宫想你，那时候只要想你了，我就有法子瞧得见你，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思念会这般磨人，如今知道了，就更不愿放你走，始休，你不要瞧不起我，我就是太想你了……”

“始休，我要怎么才能留住你……”

始休不敢回头，轻许的眼泪，他最受不得，从前最怕轻许掉泪，如今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