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渐琪咬咬牙,又走近两步,对始休道,“这是四皇弟的三清殿,自是用不着姐姐我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也是姐姐一时唐突了,还请四皇弟莫要见怪才是。”
徐令月目光投向始休,又饶有兴致地看着已经垂首跪地的轻许,并未开口,倒是由碧乔退掉了身上的斗篷,然后好整以暇地坐在软榻上,浅浅抿了口茶。
“不过是个婢子罢了,公主若是不喜,只管撵出去罢了,只是这婢子到底是太后所赐,且又无大错,还请公主宽宥一二,”始休努力让自己笑得不是那么咬牙启齿,一边转向跪在地上的轻许,冷声喝道,“你这瞎了眼的贱婢,这般冷不丁地冲撞了公主,还死站着做什么?快滚出去领罚去?!”
轻许浑身一颤,叩头颤声道:“是,奴婢告退。”
始休微喘,眼风扫过轻许刚才慌忙中放在桌上的豆青釉冰裂瓷碗,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上的裂痕也不比那瓷碗上的少。
“皇后听说四皇子醒了,很是欣慰,原是想着自己来瞧一瞧四皇子的,但是皇后如今的身子如何下得了地?自然是要哀家亲自跑着一趟的,”徐令月缓声道,一边又指了指方渐琪道,“哀家知道四皇子如今最需静养,轻易见不得人,可这丫头却嚷嚷着要来,说定是要当面谢一谢四皇子呢,这丫头也是个心急的。”
始休忙得挣扎坐了起来,一脸惊恐连连对徐令月和方渐琪拱手作揖:“太后何出此言?委实折杀儿臣!太后和长公主殿下屈尊来三清殿瞧儿臣,已经给了儿臣天大的脸面,儿臣惶恐至极!万万承担不起长公主的一句谢!”
“有什么好惶恐的?今时今日,你自然担得起,”徐令月淡淡道,一边对方渐琪挑了挑眉,沉声道,“不管是身为帝后嫡女,还是你的长姊,琪儿自是对你关怀备至,更何况,还是你救下了皇后,有这份功劳在,终其一生,琪儿哪有不感恩戴德的?”
不等始休再开口,方渐琪已然咬着牙“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一字一句对始休道:“从前是姐姐不懂事儿,做了那许多混账事儿来,还请四皇弟切莫挂在心上,姐姐这里给四皇弟赔不是了。”
“公主万万不可!”始休更是惊恐,忙得慌手慌脚就要爬到地上扶了方渐琪起来,但是却触到腰上伤口,眼看着又渗出了血来,直疼得呲牙吸气不已,脸色惨白至极。
徐令月给碧乔使了个眼色,碧乔忙得上去扶着始休又重新卧在床上,抽出帕子给始休擦汗。
徐令月抿了口茶,缓声对方渐琪道:“琪儿,你身为长公主,乃是万岁爷和皇后娘娘的金枝玉叶,上跪天地神佛,下跪帝后列祖,今儿竟对着四皇子行此大礼,可要折杀了四皇子,兰芝,还不快扶长公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