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个孝子,”方之衡颇有些戏谑地抿了抿唇,低头抿了口茶,一边又沉声问道,“说说看,你母亲给你起了个什么名字?”
“方始休,”始休缓声开口,一双绿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方之衡看,似乎想在方之衡脸上找到什么情绪似的,似是没有找到,始休眼中生出许多幽幽之色,半晌又轻声补上一句,“出自白居易的《长相思.别情》。”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明月人倚楼,”方之衡沉吟道,一边看向方始休,一边又颇感慨道,“是阙好词,你母妃是突厥人,不想却对中原文化如此热忱,也是难得。”
始休看着方之衡平静如水的一张脸,忽然牵了牵嘴唇,戏谑一笑,道:“父皇谬赞,母亲倒不是对中原文化都如此热忱,母亲只对这一首《长相思》热忱罢了,能念得出背得来唯此一阕罢了。”
“难为你一片孝心,如此,朕就允你保留原名,日后仍叫做始休,”方之衡点头道,“起来吧,坐到你的位子上去。”
方之衡话音一落,徐德仪面上一喜,忙得对始休道:“你这孩子,还不快谢你父皇。”
“谢父皇。”始休又叩头谢恩,然后坐到了方渐琛之后、方渐琼之前的第四个空着的椅子上,这稳稳一坐,也确认了始休大兴四皇子的身份。
始休一坐下,方渐琼就气呼呼地别开了头,方渐琛倒是对始休含笑点头,小声道:“四皇弟。”
始休点头回道:“三皇兄。”
方渐玮也对始休点点头,因不方便多言,也只是勾了勾唇笑笑罢了。
徐令月抿了口茶,缓声道:“时隔七年,四皇子终于平安认祖归宗,自然是喜事一桩,但也因此可知,淑妃当年乃是被人陷害,差点让皇室血脉葬身冷宫,今日既然是四皇子归来之日,也自然应该一并处理了当年那为非作恶之人,若非如此,只怕以后这后宫还指不定要出多少冤案呢,皇室的骨血也不知还要牺牲多少呢。”
徐令月话音一落,万欣然忙得匍匐跪地,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哭号道:“太后饶命!皇上饶命!臣妾当年也是一时迷了心窍!才生了害人之心,但是这七年,臣妾没有一日心里不煎煎熬熬的!只是大错已然铸成,臣妾纵一死,也换不回淑妃娘娘一条命,臣妾不畏以死谢罪,但却委实放不下膝下两子,还请万岁爷宽恕臣妾!臣妾哪怕从此当牛做马、只要还能伺候万岁爷、还能瞧见两子就足矣!”
“万贵妃,你心疼两子,自然算是慈母之心,委实让本宫动容,只是这样一颗慈母之心却害死了淑妃,当年淑妃初初有孕,你可又顾忌淑妃初为人母的那颗慈母心呢?”徐令月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