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她摇摇头,话一出口又觉太冷淡,娇声道:“我心里有些乱,呃……想在这边多吹会儿风,你先回去吧,明日见。”
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片刻又冲她微微一笑:“也好,你早些回去。”
待他走远后,李冉冉才压着心跳走进树林,隔着老远又听到凄厉的叫声,她笑眯眯的弯着眼眸,刀疤大叔又在咆哮了,真是有精神的中年人啊——
屋门照旧没关,只是这次她没有被强大的吸力卷进去,脚步迟疑了一瞬,她探进脑袋朝气十足的吼了一声:“大叔,我来了!”
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李冉冉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往内室走。忽而有身影闪至跟前,她眼前一花,顿觉呼吸不畅起来。
刀疤男子单手掐住她颈项,冷冷的开口:“昆仑弟子,杀!”
李冉冉痛苦的憋出几个字:“不认得……我了么?”
手劲愈发加大,她的脸已然变得青紫,用尽最后的力气哼出了那首甜蜜蜜,音节破碎,不成曲调。
他的眼睛却越睁越大,一把放开她,厉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首曲子?”
李冉冉愤怒的瞪着他,这什么人啊,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就不记得了么?还是说他故意在耍自己?惊魂不定的做到椅上,她闷闷的开口:“这曲子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你从哪里听到过这曲子?”他满脸迫切的盯着她,脸上的刀疤因为激动的神色略显狰狞。
不是吧老大?你是装的还是认真的?她撇开眼,决定试探一番,“这曲子叫做蜜甜蜜甜。”
“原来叫这个名字……”他目光眺向远方,再度露出平静的神色。
李冉冉被惊得火烧屁股一般的跳起来,这刀疤大叔居然莫名失忆了!怎么会这样?才过了一天功夫,好惊人的记忆力……咽了口唾沫,她不死心的开口:“大叔是不是在找一个叫做童彤的女子?”
闻言他猛然回过头来,眼神倏然凌厉起来,“你认识她?是你劫走了她?她在哪?你把她怎么样了?”
李冉冉看着那只威胁性的大手又要伸过来,忙不迭胡诌:“不不不,我没有把她怎么样,我是她邻居的大姨妈的外孙女啊!”
他古怪的瞅了她一会儿,忽而跑回内室拿出一卷画轴摊开来:“见过画中女子么?”
李冉冉叹一口气,这大叔有可能真的脑子被门夹了,“见过,是我外婆的侄女的邻居。”
“她现在在哪?你告诉我!”他额上青筋绽出,声音因为期待而颤抖着。
李冉冉指着画像的角落署名处,诚恳的道:“看到这些字了么?这种数字在我们家乡代表日期和年份,换言之,她从很久很久以前便从我们那边离家出走了,所以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寻到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理直气壮,或许是因为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也算是实情吧,毕竟那一年有个叫童彤的女子从现代人间蒸发穿越到了这儿不是么?
他沮丧的坐下来,满眼悲伤,双手插入发中,像是在忏悔些什么。李冉冉不忍的安慰道:“那夜她跑出去不见了也不是你的错啊?不要太自责了,大叔。”
“你从何得知?”他狐疑的皱起眉头。
糟,说漏嘴了,她赶忙转移话题:“大叔何不现在出去找她呢?”
他目光阴鸷的望着窗外,半晌才冷嗤道:“若不是那死老头不惜玉石俱焚也要将我困在此处,我早就杀光他昆仑上下了。”
困住?李冉冉扫遍他浑身也不见类似铁链钢索的器具,不由怔住。像是看出她的困惑,他斜眼睨她:“你半点武功都不会吧?”
她困窘的点了点头。
“那老头用自己的血在屋外布下阵法,只要试图闯入阵法的人,必遭真气反噬,修为越高危险越大。”
怪不得自己半点事儿都没有……李冉冉摸着头尴尬的傻笑,真是不好意思啊,为何忽然感到羞愧呢,囧……
或许是因为他相信了自己与童彤遥远的邻里关系,对她的态度不像上次那般恶劣了,甚至还放任她四处研究屋内摆设。
于是就这般晃荡了半个时辰之久,她才起身告辞回飘渺居,虽然大叔的脸从头到尾都是很臭,说话也很没耐心,但是李冉冉仍然满心欢喜,她真的已经腻烦了那些戴着假面具生活的人,每天都在想着算计别人,此刻能碰到一个真性情的人,或许也是上天垂怜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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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沐第二日便匆忙离开,李冉冉暗自庆幸自己及时去大叔那躲了一天。最大的隐患消失,仿若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自那天起,她的心情重新飙到最高点,兴致好的时候甚至大驾光临武训课,有模有样的学起昆仑剑法。即便在看过此女舞剑后,所有的授课长老均是摇头哀叹,最后委婉的劝说她去一旁树荫下歇息。
尽管这样,她依然每天脸上挂着甜笑,精神奕奕的与每个弟子打招呼,乐此不彼的同吴疗打闹,偶尔开开瑶光的小玩笑,生活美好到冒泡……
话说回来,要是能够永远这么安逸舒适下去,对于好吃懒做的某人来说,应该也是个很理想的设定。只是,天不遂人愿,至少眼下这一刻,对某人来说应该是算不得幸福的。
“你带我到这儿来干什么?”她惊愕的瞪着歪在软塌上的红衣美男,不敢相信半个时辰前此人居然正大光明的从飘渺居将她劫走,甚至还带到这种花街柳巷来!